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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助我!”
一夜火车,赵子允于6月4日早晨到了库尔勒市楼兰宾馆。他曾这样回忆与余纯顺的第一次见面,“皮肤黝黑、满脸胡须、身体魁梧、具有男子英雄气概的余纯顺一见到我就兴奋地喊道:‘天上掉下个赵工来!’‘苍天助我!’”
余纯顺此次穿越罗布泊,助力确实不少。与以往的孤身徒步相比,这是他徒步八年来得到支持最多的一次。
除了赵子允、彭戈侠二人义务做向导,上海电视台准备了三台GPS定位仪以及八宝粥、方便面等大量食物。楼兰宾馆是第二次接待余纯顺,几年前余纯顺徒步南疆时曾住过这里,这次一听他要走罗布泊,当即热情地免了余纯顺一行所有的食宿费用。当地保险公司免费为余纯顺一行提供了价值100万元的人身保险。库尔勒一位个体老板李文改,素昧平生却主动找来,提供了100箱矿泉水,表示要“帮余哥一把”。通过当地朋友的斡旋,石油物探局地调三处还为余纯顺一行提供了两辆带有车载电台的德国进口沙漠车。
彭戈侠告诉记者,那时在库尔勒装个固定电话至少得两三千元,移动电话几乎没人见过。过去他们进沙漠,都得背着十几公斤重的单边带电台,电池还得省着用。这次能有车载电台,算是当时沙漠里很先进的通讯设备了。
尽管如此,彭戈侠等人还是颇为担心。他们极力劝说余纯顺,6月不过罗布泊,16年前,科学家彭加木就是6月中旬在罗布泊失踪的。1995年,美国地理学会曾有5个走遍世界的考察团成员,硬要在6月进罗布泊,结果尚未走到罗布泊边缘,就自己逃回去了。他们建议余纯顺换个季节再来穿越罗布泊,最好是9月或10月,那时恰好可以避开高温,沙暴也相对少一些。
然而,倔强的余纯顺却不同意。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把1996年确定为自己的“沙漠年”,他的计划表排得相当满,6月走罗布泊,7月、8月更热,9月、10月去南疆训练骆驼,然后自西向东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11月、12月还要徒步“五大沙漠”里的其他四个。“没有时间了。”彭戈侠至今仍记得余纯顺当时的坚持,“我就是要打破6月份不能进入罗布泊的神话。”
没办法,他只好和同事们一起协助余纯顺制定行动路线。余纯顺是5月21日抵达库尔勒的,在上海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到来前,他们已经制定了两个方案。一是从库尔勒出发,经过营盘、老开屏、前进桥、龙城雅丹群、土垠,进入罗布泊湖盆,然后向西出罗布泊至楼兰古城,再经前进桥返回库尔勒。另一个方案前半部分与方案一类似,只是考察楼兰古城后要再进罗布泊,从罗布泊南岸出,最后一路向东沿古丝绸之路南线到敦煌。
按照余纯顺惯常的坚持,两个方案无论选哪个,都要全程徒步。但是,全程徒步的话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不仅时间紧张,而且6月高温,就算余纯顺能够坚持,摄制组的工作也会十分艰难。最终,为节省时间,大家选择了第一个方案,余纯顺也做了一些让步,同意将徒步路线缩短为从土垠经罗布泊、楼兰到前进桥的100多公里,其余路程坐车。
大家不知道的是,余纯顺内心其实从来没有放弃全程徒步的想法。6月2日,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决定先不按我的计划走,完全配合他们拍片子,以后我再重走。”
事实上,配合拍片子的同时,余纯顺也在见缝插针地徒步。几天前的5月28日,摄制组还没抵达库尔勒时,余纯顺已经背着行囊,向库尔勒以南172公里外的兵团农二师32团场出发了。他说,之前几个月一直忙于整理日记和写稿,走这几百公里路,既是热身,也是为了适应塔里木周边的气候环境,为9月、10月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做准备。
出发前,余纯顺一脸自信:“我这可以说是‘小试牛刀’,胜率在百分之百!”没想到,就在他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就袭击了库尔勒以南地区,而32团就在沙暴掠过的范围内。
这位内地来的汉子,应对得了沙暴吗?彭戈侠很担心。余纯顺的日记对这场沙暴却是轻描淡写,“下午4时,戈壁滩上刮起两个多小时的狂风,形成‘沙暴’,一时遮天蔽日。我们躲避于一间距尉犁县城8公里处的小卖部内。”三天后的6月2日,余纯顺安全回到库尔勒,他显然没把热身途中的沙暴放在心上。这时的他完全不曾预料到,罗布泊的沙暴要比这里猛烈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