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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胸膛感知大地的脉搏
感知世间动人的温情,成了李春雷的自觉行动。1984年9月,邯郸地区举行一次社会性征文竞赛,主题是“两户一体赞”,即反映工商户、纳税户的新风貌,探讨发展个体经济的意义。正在读高二的李春雷以一篇《笑笑饭店》参赛,最终拔得头筹。
作品写的是村里的宋老万开了一个笑笑饭店,生意红火,宾客盈门,却是亏本的买卖。“笔者”感到纳闷,就去问宋老万怎么老是赔,赚不到钱。
“‘钱?我……’宋老万似乎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清亮的眼睛里翻起了疑惑的问号,‘我赚的是高兴,是舒心,我赚得满屋子都是。我本来就是为了赚它的!我卖出一个人的高兴,赚回千百人的舒心。我老汉七十五岁了,不沾“灾枝病叶儿”,越活越往少里活,我哪儿赔了?’”李春雷写道。一个“热心肠”在他的字里行间站立起来。
大学毕业,进入邯郸日报工作,寻找大地上的亮色成了李春雷的职业。他从书架上翻出2000年出版的《春雷新闻作品选》,小小的册子里盛满了他在燕赵大地上行走的足迹。比如,1989年春节前夕,他走进邯郸大名县东南20公里外一个叫程望甫的小村子,采访时年72岁的申少廷。老人原名宁少雪,曾经是八路军战士,后来毅然住到死难战友申少保的家里,改名换姓,精心照顾烈士的寡母。
“申少保的母亲当时94岁了,当我说明来意,她用颤抖的手指着申少廷,含混地说,‘八路军好啊,八路军……’这样的细节太震撼了。”李春雷以情驭笔,撰写了长篇通讯《他捧出了一颗真诚的心——申少廷侍奉烈士母亲45年纪实》,刊于1990年4月5日《邯郸日报》,引来好评如潮。
李春雷尝到了“甜头”,接地气、挖深井成了他的工作常态。“走进生活,而不是走近生活”是他的经验之谈。
为了感知家乡土壤的温度,也为了触摸工业发展的脉动,从1998年开始,李春雷跟单位请长假,一个猛扎,奔向邯钢体验生活。那时的炼钢技术尚不完善,炼钢炉前的工作艰辛而危险。李春雷选在除夕夜,与炼钢炉旁的工人们一起值班。没预料到的是,这次值班给他的左手永久留下了白花花的疤痕。
值班中途,钢水大喷,钢花满天飞舞。“平时从电视上看,这样的画面有诗意,很壮观。但对于钢铁工人而言却是一次危险的战争。”李春雷赶紧往远处跑,但还是有一滴钢花径直地落在他的左手中指上,“我本能地用另一只手去抓,顿时,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疼痛。可这时,工人们并没有像我一样跑开,而是迎着钢花去排除事故”。
经过这次突发事故,李春雷觉得自己与工人之间的情感贯通变得顺理成章。在这个基础上铸就的长篇纪实文学《钢铁是这样炼成的》,被文学评论家曾镇南称赞为“一部深沉雄浑、铿锵行进、惊心动魄、催人泪下的钢铁交响诗”。
“走进生活”的作风一直在延续。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当天夜里,他主动向中国作协请缨,成为首批奔赴现场作家中的一员,“当时的震中地区经常发生强烈余震。我背着睡袋、干粮和饮水,步行在滚石乱飞的山路上采访,长达一周时间。很快,我创作了一部长篇和三个短篇,其中短篇报告文学《夜宿棚花村》在你们《光明日报》发表后被选入《大学语文》课本”。
2010年青海玉树地震后,李春雷再度请缨,独身一人连夜飞往西宁,在冰天雪地中日夜兼程18个小时,翻越4824米的巴颜喀拉山,抵达海拔4000米以上高原雪域深处的震中——结古镇,“由于行动突然,缺乏休息,极度疲惫,且是初上高原,我的高原反应特别强烈,几天几夜不能睡觉,头痛欲裂,只能依靠吸氧和喝葡萄糖维持。前线指挥部急忙联系飞机,让我与伤员一起转移。但我明白,使命在身,不能后撤!”
李春雷穿着军大衣,戴着风雪帽,每天在路上奔波,坚持采访,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的干草地上躺一会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坚持创作,及时发表了4篇作品。
为了创作反映129师题材的长篇报告文学,他曾自请向导,沿着刘邓当年行军作战的路线,在河北、山西的深山里奔波两个月,行程数千公里,搜集资料200公斤。为了体验民工生活,他搬进50多个民工居住的帐篷里,在汗臭、脚臭和鼾声中住了一个星期……
李春雷愿意在生活深处浸泡,再通过自己的作品为时代存真,讴歌人间真善美。《摇着轮椅上北大》叙述了北京大学百年历史上首位残疾人女博士郭晖的奋斗历程,《木棉花开》抒发的是任仲夷改革开放初期如何在广东冲破道道体制阻碍“杀出一条血路”的豪情,《朋友——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深情地讲述了习近平与作家贾大山之间“一段高山流水式的朋友情谊”。
这位作家,始终保持着充沛的激情,以胸膛感知大地的脉搏,继而用自己反复锤打出来的文字,播洒和煦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