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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老地名不但是地理信息标志,更是历史人文记忆。上面往往附着了历史典故、民间传说、神话故事等等,记录下沧海桑田,见证着物是人非。然而随着现代化、城镇化的推进,乡村老地名正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其黯然远去的背影,是历史的断裂,更是文化的失落。
我的老家俞仓?G是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巴河镇锡山村下的一个自然村,闻一多先生的故里。以俞仓?G为例,邻近村庄的名称分别是黄岭、白畈、大吉岭、汤铺、可怜桥,串起来就是一个让人忍俊不禁的乡村“吃货”故事。
黄岭:其实是黄鸡岭,岭上有黄鸡,所以得名。白畈:白鸡畈的简称。畈,是平地上的田野。大吉岭:打鸡岭的雅化后名称。一黄一白两只山间田野自在生活的鸡,一个乡间馋鬼就想把它们抓住打牙祭,就有了这个名字。汤铺:鸡抓住后,那就是烫毛下铞子熬鸡汤,因此得名。汤铺,在我们那里是一个农民定期赶集的墟集。可怜桥:乐极生悲,费火费时熬好的鸡汤,走到可怜桥不小心弄泼了,让这个馋鬼委屈得嚎啕大哭,旁人见了也心生悲悯,连叹“可怜可怜”。
乡村老地名是时间的遗存,是可以钩沉的历史。每一个地名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经历了一段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乡村与历史上发生的大小事件产生关联。因此一个老地名往往也是一块历史碎片,存留得越多,那块历史拼图就越完整,就越能带着我们回到过去看见传统乡村的样子。我的老家俞仓?G附近的山山水水虽是穷荒之地,但那些丘陵原野、山川河流的名字拼接起来,就是一部苍凉的古代民族迁徙史。
俞仓?G西边有一条河,叫巴水河。还有两个乡镇,一个叫巴河镇,一个叫巴水驿。据村里的老人们讲,东汉时期,现湖北西部恩施武陵山深处巴人叛乱,被朝廷迁往湖北东部荒凉之地。这些巴人残部在异乡重建,把故土的名字也移植到了新的乡土之中。一代又一代,后人们渐渐模糊了本族的语言,融入到了汉民族的汪洋大海中。但这些在历史洪流中屹立不倒的几个老地名串联在一起,便能勾勒出巴人流放地的往昔,始终提醒着人们来自何方。
老地名又是一个地方所有人的情感所系。即便远走他乡,人们也轻易不会忘记故乡的名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经历风雨拼搏,有一天游子归乡,老地名就如乡音一样,是指引他回家的那盏明灯。
这些年来,乡村老地名的消失并不是偶然事件。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一些村庄凋敝的现象已经显现。乡村的人们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不断走向城市,背后的村庄便一步步空心化了,没有人的乡村里又有谁去传承记忆那些老地名呢?
加之这些年来农村合村并镇盛行,新名覆盖了旧名,随着时间的推移,便很少再有人继续传记老地名了。就拿笔者老家的巴水驿来说,如今就合并进了巴河镇。这个带有巴文化痕迹的地名就这样消失了。未来人们要想重新拼起这部巴人流亡史,想必要费很多力气。
很多村落的老地名都已传承了千百年,是乡土中国重要的一部分,承载着一方土地厚重的历史。如何对具有重要文化价值和纪念意义的乡村老地名实行重点保护,应该成为当地政府、乡村干部以及从乡村走出来的知识分子高度重视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老地名的替换与取消,需要慎之又慎。如果由于行政区划调整、城市旧城改造、农村社区建设等因素非更改不行,也要想办法把老地名留存下来。笔者曾经看到江苏丰县一个乡镇,在村庄合并的过程中把原有的村庄名称建碑立亭保护起来的。后人们回到这里看到这些文字的记载便能很快了解原本村庄的分布及历史。新地名的命名也应该有严格的规范,与当地的人文历史相吻合,并且要充分尊重村民的意见,更改不能太过随意。
令人欣慰的是,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意识到老地名的价值所在。近日,河南省民政厅下发《关于加强老地名保护工作的通知》,在这份老地名“保护令”中明确提出了各地民政部门要盘存保护、发掘弘扬老地名资源,进一步加强对老地名的保护。笔者认为,老地名的保护还应尽量与乡村品牌建设联系起来。乡村本身就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埋藏着深厚的文化历史底蕴,乡村老地名更因融入了当地特有的风土人情和人文记忆而呈现出独一无二的文化特性。如能在保护的基础上充分挖掘,显然可以作为重要的一部分充实到乡村旅游当中,不仅丰富乡村旅游的内涵,为乡村品牌增加厚度,如此也能为老地名的保护培植更加坚实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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