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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增长与就业关系密切,从一定意义上说,保增长、稳增长就是保就业、稳就业。近年来的统计数据显示,GDP增长1个百分点可带动130多万人就业,城镇登记失业率可下降0.5个百分点左右。2014年城镇登记失业率为4.09%,2015年要控制在4.5%以内,故GDP增速可有1个百分点下调空间。如果将失业率5.0%作为上限,则GDP增长率存在2个百分点的下调余地,只需维持在5.4%以上。跌破此警戒线,失业率升至5.0%以上、GDP增长率降到5.4%以下,对经济运行和社会稳定影响较大,应当避免。
减速不失速,是新常态下经济发展应有的诉求。容忍减速,如前所述,只要经济增速保持在5.4%以上,也即保持中方案的增速,各项目标的达成就不成问题;不容忍失速,是因为一定的经济增速除了为保就业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所必需,还是转方式、调结构、惠民生的必要条件。固然,转方式、调结构、惠民生需要将过高的经济增速降下来,如同汽车转弯时需要踩刹车减速;但是,如果减速变成失速,转方式、调结构、惠民生就会失去基础和动力,如同飞机失速就要酿成失事。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发达经济体经济集体失速,至今难以摆脱困境;亚洲、拉丁美洲许多发展中国家经济长期陷入停滞,挣扎在“中等收入陷阱”之中,都是经济失速的恶果。容忍减速而不容忍失速,争取高方案、守住中方案,是经济新常态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要义和基本方略。
以速度换效益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
社会扩大再生产有增加劳动量和提高劳动生产率两条途径。改革开放伊始,我国正值人口年龄结构变动“黄金时代”初期,人口和劳动力比较优势显著,经济发展顺理成章地走上以增加劳动量为主的轨道。改革开放释放了社会资本活力,解放了生产力,投资扩大加上近乎无限供给的劳动力成就了30多年的经济持续增长,创造了几近10%的超高速增长率。然而,这样的超高速在成就经济增长的同时,也使发展方式、经济结构、资源环境、收入分配等方面的矛盾和问题积累起来。
速度与效益不对称,反映了当前经济发展中的主要矛盾和问题。经济发展方式粗放,重投入、轻产出,重数量、轻质量,突出反映了经济效益不高的问题;经济结构失衡,重复建设、重复生产、产能过剩,严重影响经济效益提高,甚至使经济效益为负值;不计成本铺摊子、搞建设,资源环境瓶颈凸显,导致边际投资效益和生态效益大幅度下降;收入差距扩大严重损害社会公平。这些问题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
问题与解决问题的手段总是相伴而生的。既然速度与效益不对称由速度偏好而起,那么,解决问题就要从去除速度偏好开始,以牺牲一点儿速度换取效益的有效提升。应当说,中央很早就关注到效益问题。20世纪80年代初提出到2000年工农业总产值翻两番时,前面就冠有“在不断提高经济效益的前提下”。可惜,这个前提常常被忽略或遗忘,只讲翻番不谈效益,这才使速度与效益不对称日益加深。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再次强调“以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为中心”,特别是提出创新发展等五大发展理念,具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法宝。
当然,提出以速度换效益,并不是速度越低越好,更不是不要速度,而是要符合客观实际的速度,不要不顾效益的速度。发展是硬道理,发展自然是具有一定速度的发展。前面提出的高方案至中方案的经济增速,就是适宜的、可以达到的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速度。利用由高速到中高速增长腾出的空间,针对目前经济运行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推进旨在提高经济效益的改革,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逐步实现向低投入、高产出和低消耗、高效益转变;调整经济结构,完成向现代产业结构、现代经济技术结构转型;加速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提高发展的质量和效益;坚持节约资源、保护环境基本国策,加快提高生态环境效益等的改革,就能逐步解决速度与效益不对称的矛盾,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需要提及的是,在劳动年龄人口供给越过刘易斯拐点、投资加劳动力无限供给发展模式终结以后,把提高人口素质、实现由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变放到突出位置,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和经济效益的关键。走以提高劳动生产率为主导的发展道路,是实现经济增长与效益提高均衡、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理性选择。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