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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化如何留住乡愁
冯蕾
//m.auribault.com 2015-11-12 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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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海南有“最后草屋部落”之称的昌江洪水村开始了搬迁,村民陆续迁至不远处的砖瓦新房,开启新的生活。一方面,村民们需要在城镇化的进程中实现生活改善,享有更好的公共服务;另一方面,洪水村的黎族传统民居船形屋人烟渐散,它的保护又面临困境。

  这只是一个缩影。时下,许多富有特色的传统村落面临尴尬的处境。一项调查数据显示,近年来的城镇化浪潮下,我国的自然村正以平均每天80到100个的速度在消亡,其中包含大量的传统村落。记忆中的古街老巷、富有历史底蕴的乡村古建、牵系着乡情的青山绿水,如果没有它们,乡愁又将从何处寻找?

  要处理好“新型城镇化”与“留住乡愁”的关系,本身是一道考题。

  一个不容忽视的背景是,中国城乡结构正在发生深刻变化。1978年时,我国的城镇化率大概只有18%;2011年末,城镇化率首次突破50%,城镇人口首超农村。中国农村正面临“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目前城镇化率已达到55%——37年,提高了37个百分点,这意味着一个新的成长阶段,也意味着一场剧烈的城乡变迁。在波澜壮阔的外出务工潮里,2.74亿农民工从乡村走入城镇,部分农村正呈现空壳化。山西省平顺县一位村支书感慨,世外桃源一样的风光不能当饭吃,也比不上外面现代化的生活。近几年,这个村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老年人出去“陪读”,村里79口人中只有一半还常住在村里。除了人口由村到城的自然流失,还有一些传统村落为了便于旅游开发,在出让村庄经营权的同时,选择让村民整体搬迁,原有村落只剩下一堆缺少生气的建筑。

  “望得见山、看得到水、记得住乡愁”,体现的是新型城镇化中应该坚守的文化使命与历史情怀。但要真正做到“坚守”,似乎并不容易,乡村要“活”起来、“美”起来,需要统筹规划,辩证把握“新”与“旧”、“远”与“近”的关系。

  科学处理各方利益关系是关键。城镇化的推进中,耕地“红线”明确了土地开发的边界,使城市规模扩张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硬约束。但有的城市依然没有从根本上摆脱“摊大饼”的发展模式,部分地方农民宅基地使用权流转加快,但转让不规范的问题仍有发生。此外,大量生产建设活动损毁的土地需要复垦,地从哪里来?某西部城市在新城扩张过程中开挖山地,造成该市水土流失面积高达1万多平方公里,占其总土地面积的96%.仅从近期经济发展考量,挖山填湖,终究不可持续。如何寻找到一条内涵式的新型城镇化道路需要深入思考。科学处理城市扩张、产业调整、村落保护和百姓利益的关系需要有大格局、新思路。

  城镇化的推进需要有深厚的人文情怀。笔者在调研中发现,有的传统村落青石板巷道被全部砌成了水泥路,有的老房子被统一刷成白色,与村子古色古香的原貌格格不入;部分县城大拆大建的状况未有改观,花大气力去劈山填海、造人工景观,结果是“千城一面”“万楼一貌”。而事实上,遵循乡村自身发展规律,注意乡土味道,保留乡村风貌,才是“留住乡愁”之本;遵循城镇化发展规律,着力改善人居环境,注重民生福祉,才能实现更高质量的城镇化。“十三五”规划建议明确,户籍人口城镇化率加快提高。从城镇化率到户籍城镇化率,体现了更加注重“人的城镇化”,彰显了绿色发展、共享发展的科学理念。新型城镇化宁可慢、不可急。妥善处理农民进城与就业、社保的关系,坚持产城融合、有效提升城市品位才是新型城镇化的要义所在。

  此外,随着“逆城市化”趋势的来临,中国要打开思路主动适应。日本的成功经验值得借鉴。他们在中小城市和乡村也配置了像大城市一样健全的基础设施,实现了城市与乡村一样的便利却又独具特色,通过一些针对性强的业态和功能性项目,疏解大城市的压力,满足了一部分逃离城市的人群的诉求。此外,他们主动顺应老龄化的趋势,让休闲经济和养老经济结合起来,让老年人在晚年找回久违的归属感,做到传统和现代融合、城市与乡村结合、代际关系的和谐,真正实现了“留住乡愁”。目前,我国不少地方也进行了成功探索,“小规模、组团式、微田园、生态化”的新农村模式在成都广汉等农村推广,在完善基础设施的同时,自成一体的老院落、古树小桥得以保留,多了一份美丽乡韵。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预言,21世纪对世界经济影响大的有两件事:一是美国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二是中国的城市化。城镇化是中国未来发展最重要的潜力所在。当然,这不只是一个经济学命题,更是一个社会学命题。更加注重这一过程的历史情怀和生态追求,是“留住乡愁”的保障和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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