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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岁楼宇烈的繁忙与清淡
//m.auribault.com 2016-08-25 来源: 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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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誉海内外的资深学者,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楼宇烈在上海书展发布了新作《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由他担任编辑的“大家小书”系列也同时在北京出版集团展台亮相上海书展。8月19日清晨,楼宇烈只身从上海坐飞机回北京,今年82岁的他来到上海两天,在上海书展进行了两场演讲和签售,并接受了北京晚报记者的专访。

在北大和学生打成一片

  很难想象楼宇烈平时的生活为何如此繁忙,除了写书之外,他还带着19个博士生,出席各类学术会议。这是他自1960年在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后留校任教的第56年。“我经常和我的学生们在一起,每次过年过节都把学生们叫过来聚一聚,要跟学生们打成一片,拓展他们的兴趣,我的学生慢慢也开始练书法、画画了。”楼宇烈告诉记者。

  北京大学以学生社团的活跃知名,大部分与传统文化相关的社团,如国学社,茶学社,耕读社,古琴社等等,都是在楼宇烈支持下建立起来的,直到现在他还担任社团的指导老师。“我看这也是一种责任和担当吧,学生的社团必须要有指导老师,要是都不愿意去做指导老师,那怎么行啊,这是在推广传统文化,即使出了问题,我担着呢。”楼宇烈笑笑说,语气又有自豪,“国艺社在北大里名气很大的,每年在北大都有汇报演出的。”

  楼宇烈在忙碌中却坚持着清淡,他认为艺术本身是为了改变人的心境,是陶冶情操的,不是为了表演给别人看的。“你看我们现在不管是文艺、武艺还是技艺,都改变了本质,已经异化了,变成了吸引眼球的工具了,不是人的内在心性、情感的流露,更不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交流。”楼宇烈给记者举了个例子,钟子期和俞伯牙觅知音的故事是最典型的“艺”的道理,没有知音的话,连琴都不需要弹了。

  楼宇烈重视理性的哲学思考,也不歧视直观直觉的人生智慧。“人文的含义,就是通过礼乐的教育懂得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尽职尽责,构成这个社会的有序和谐。”在谈到心理健康问题的时候,楼先生说:“人不能浑浑噩噩过日子,一个人要获得身心健康,据中国古代的养生,要做到驭欲、养情、明理,控制好七情六欲,掌握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懂得生命的意义。”

把生死看开就是长寿

  《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一书的责任编辑焦雅君告诉记者,楼老先生把钱都捐出去做国艺社了。“他是自己花钱的,学生来学古琴学昆曲都不用交任何费用,他的书画也都捐给了中国佛教学会。”焦雅君说,“他对这些看得比较清楚,他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内心十分祥和,他很淡泊名利,这个可能我们普通人的境界是达不到的,这是圣人级别的。”

  “生活中的东西,够吃、够喝、够用就行了,这些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对此,楼宇烈是这样回答的,说到这,念了一句《淮南子》里的句子,作为自己人生观的注脚:天下有至贵而非势位也,有至富而非金玉也,有至寿而非千岁也。原心反性,则贵矣;适情知足,则富矣;明死生之分,则寿矣。

  “前面这些权势、地位,金玉、千岁,是世俗人的见解,会让自己纠结不已,但还有另外一个境界,就是回归本来的我,能够知足,把生死看开了,其实就是长寿,有生就有死,又何必去求千岁呢,世界上也没有千岁。人生本来就是吃饱穿暖,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就够了,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楼宇烈解释了这一句,又念了一句老子的话:夫所谓圣人者,适情而已,量腹而食,度形而衣,节乎己,而贪污之心无由生也。

  “楼老身体特别好,精神也特别好,思维敏捷,记忆力特别好,我们常常向他请教各种问题”。北京出版集团人文社科部常务副总编高立志透露。杭州出生的楼宇烈在上海吃到本帮菜时大快朵颐,每次有人向楼老敬茶,楼老举着杯子都站起来喝完再坐下,大家劝:您别老起身了,太累,楼老却幽默地回答:没关系,这就是我平时常做的运动——蹲起嘛。

 死记硬背不如行动

  研究了一辈子古代经典、满腹经纶的楼老却不赞成孩子读经。“一开始有这个声音我就反对的,他们的道理是,孩子小,容易记住,将来慢慢反刍,但我觉得不仅仅是孩子小、理解不了的问题,问题是我们的时代变了,过去读四书五经是为了到大了用,我们现在到大了能用吗?除非你专门研究这个专业。”楼老主张要理解涵义,学一点用一点,“宋明以来的学者都反对背章句,《礼记》里也反对背章句,背诵那些字面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楼宇烈说到当今的社会问题,过去这些年,许多做父母的不尽父母的责任,所以出现了大量的留守儿童,做子女的也不尽做子女的责任,就出现了大量的空巢老人,这都是不应该出现的问题。

  “这跟我性格也有关系,我不是读死书的人,死书就是书本上那些东西,活书就是生活,他经常对学生们讲,不要读死书,要读活书,”在带学生的时候,他总对学生们说要充分开发他们各方面的兴趣和关注,很多学生毕业以后告诉我,反而是书本外学的东西用上了。

  “我的学生不都是通过同一个途径来的,大部分老师收学生要本科、研究生学这个专业,我的博士生里,之前学什么专业的都有,有学物理的、农业的、计算机的……还有交响乐的指挥。”楼宇烈觉得,这样一个大家庭很好,大家把各方面的体会互相交流。楼宇烈的学生中,张培育原本是交响乐的指挥,“她跟着我学就是想从中国文化中找到指挥艺术的东西”,人民日报知名记者萧伟光是学材料物理出身的。在编辑“大家小书”的过程中,楼宇烈也主张学科之间的融会贯通:“所以我主张有教无类,传统文化没有分门别类的,文、史、哲都是一家,现在的文化样式是分科的样式,分成这个门类,那个门类,我们这些年把学科分得太细了。”

  对于“在互联网时代,传统文化如何面对未来”楼老先生也给出了答案,他认为,近百年来,我们在引入西方科技时,未能摆正其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以致我们对历史、甚至对身边的地理环境都产生了陌生感。我们要更热情、大胆地去拥抱自己的传统文化,建立起一种自觉的文化主体意识。只有对传统抱有理解、认同和尊重,对自己的文化有信心,才有可能与其他文化平等地比较与交流,才能清楚、理性地看到自己文化的不足和其他文化的长处。

  (本报记者 陈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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