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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一个夏日,脱下穿了12年军装的我,第一次漫步在岳阳路上,来到某单位转业面试。高大浓密的法国梧桐、安静宽敞的步道、古朴别致的洋房、灵韵怡然的风景,令人心动惬意、思绪飞扬。30岁不到的我,迎来事业转折,没有忐忑和忧愁,只有乐观和憧憬,因为变的是工作的单位和性质,不变的是职业的体制和身份。
回首军官和公务员生涯的16年,在与时间的猫鼠游戏中,我有过成功和骄傲,也有失意和落寞。当军官,凭借扎实的文字能力和综合素质,我成长为部队最年轻的连队主官,执笔了不胜其数的重要材料,参加了奥运安保、世博安保等重大任务,赢得了“笔杆子”的美誉。从部队到地方,转业便是人生转身,“辛辛苦苦干到营,转到地方变成零”,从成长的高点跌到发展的低点,一切改头换面、从头再来。对此,我并没有怨天尤人、自甘平庸,在内心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恪尽职守之余,笔耕了个人文集。
体制就像一座围城,里外是两个世界,犹如硬币的正反面,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体制对很多人而言,薪水不会太高但体面,工作不会太忙但稳定,空间不会太大但弹性,是一个“香饽饽”。这也是有人熙熙攘攘挤破脑袋进来的动因。在各种场合,无论是科级还是处级,一句最正常不过的“我在某某局委办工作”的介绍,说者传递出优越感,内心充满真实的满足,而听者升腾起敬畏感,表面尽显客气的姿态。事实上,在体制内成长,也常有它的尴尬和局限,严格依照年限、资格、条件和编制发展,有时千里马常见而伯乐不常有,个人纵使有抱负、有情怀、有本事,但不一定有施展的机遇、平台和空间。能力强水平高但职级待遇不见得提升,有功劳有苦劳但价值地位不见得展现,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温水煮青蛙”的境地。网上有一个调侃的段子,市区地铁口一个小贩卖水果,在附近上班的小公务员每天都去小贩处买上一袋水果。几年后,小公务员依然去买水果,而小贩已然在市区买房置业。固然成功的衡量标准各有不同,但价值才华的彰显和抱负情怀的实现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生命给予我们多元化的生活方式,时代赐予我们多样性的成功内涵。跋涉探索一场未知的旅程,胜过驻足等候一个已知的结局,更何况我们还年轻。不久前,正巧一家上市的咨询公司以诚意信任、职位待遇和目标愿景,抛来了橄榄枝,击中了我的创业情怀。世界那么大、人生很匆忙,初心未改、理想未消的我,想乘着尚未安逸老去,试着离开体制生涯,选择闯荡拼搏,历练成长。无论经受困难还是挑战,无论面对顺境还是逆境,无论遭遇成功还是失败,风雨兼程、往复求索,至少让生命不留太多遗憾。
我记得一部电影台词说,“年轻的时候,总想到沙漠的那一边去看看,其实去过了才知道,沙漠的那一边也是沙漠,和这里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选择的对错、优劣、进退,只有走过才懂得。生活不只眼前的苟安,还有精美的诗歌和远方的田野。我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不愿未曾远行而困顿停步,情愿为了心中那一首诗歌、那一片田野而奋不顾身。我想到二战时英国为一旦被纳粹德国占领就派发的秘密海报上一句话:Keep calm and carry on——“保持冷静,继续前行”。
挥别前夕的一个傍晚,华丽的霓虹闪亮街头,灰蒙的天空苍茫寂寥,无声的雨珠溅落脸庞,“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我徜徉在岳阳路上,静默地伴着孤影,突然被一阵冷风吹醒,想起黄家驹《再见理想》的一句歌词:“心中一股冲劲勇闯,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仿佛身边拥有一切”。任重,则勇毅笃行;道远,则昂首阔步。再见美丽的岳阳路,再见我的昨日,心在路上,路在脚下,很长也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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