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傍晚19时30分，送走前来公司调研的河北崇礼县副县长，北京环境卫生工程集团有限公司（北京环卫集团）40岁员工王宏哲和同事驱车赶回北京，参加第二天集团召开的2016年度工作会。全程240公里，由于高速公路上发生交通事故，到京已是次日零点。对此，王宏哲和同事已习以为常了。

　　2014年，“京津冀一体化”上升为国家战略，张家口市与北京市正式联合申办2020年冬奥会。由此，北京环卫集团拓展外埠市场的“欲望”，同张家口市政府做好城市环卫的“需求”一拍即合，双方于2014年10月22日，签订环卫领域的合作框架协议。

　　15个月前，曾获“北京市奥运立功标兵”的王宏哲，还是北京环卫集团第一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协议签署后，他受命组建团队到口外办差，使“京环模式”花开张家口乃至整个河北省。

　　15个月间，参与合作者的人生轨迹、当地的环卫质量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出塞

　　时光倒流。

　　回忆起2014年10月22日上午双方签协议时，王宏哲都“不知情”。

　　自1998年大学毕业后便进入北京市第一清洁车辆厂的王宏哲，从未有过离京工作经验。即便同事在协议签署前一天找他确认个人信息，并在签署后告知集团总经理张农科将与其谈话，王宏哲始终没预料到后来的一系列变化。

　　2014年10月22日，下午15时30分，王宏哲走进张农科的办公室。5分钟的谈话时间，张农科问了他3个问题——

　　“今年多大了？”

　　“38岁。”

　　“嗯，年龄挺好的。”

　　“孩子多大了？”

　　“刚上五年级。”

　　“没问题。高铁通了，半个小时就到北京，不影响家庭！”

　　“你以后去张家口吧？你的工作很重要！”

　　王宏哲的回答很干脆：“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答应容易，干起来难。

　　按照协议内容，北京和张家口将共同打造京冀一体化示范区。北京环卫集团将接管张家口市申奥沿线5区2县环卫工作，双方联合组建本地化的环卫服务企业，北京在资金、设备及运行经验方面向张家口进行输出，张家口5区2县的环境卫生水平要达到“首都标准”。

　　做事要先有人。王宏哲选人的标准很简单，要“熟人”以减少磨合时间，且年纪不能太大。但由于项目还在谈，未来和收入变化都没有预期，且远在200公里外的张家口，对此大家似乎都有顾虑。“有些人前一天表示自己能去，但第二天早上6点打电话给我说媳妇哭了一宿不让去。”就这样，找了两周，王宏哲终于找到了两个“小伙伴儿”——财务大姐于桂芬、曾经的“好搭档”徐清松。

　　2014年11月5日，“三剑客”出发前往张家口，一个陌生而又必须快速熟悉的城市。宾馆太贵，三个人首先想到了租房。

　　王宏哲清楚地记得，当时张家口也实行单双号限行。为了能租到便宜点儿的房子，他们奔走了3天，爬楼爬到“腿发软”。“根据地”租好，简单买了铁架子行军床和被褥，三个人便在张家口安营扎寨了。

探营

　　“落脚”问题解决后，“三剑客”迅速投入了战斗。除非周末家里有事，否则他们轻易不回家。

　　初来乍到，他们的分工还不十分明确，经常三个人一起去和张家口市政府、市住建局、经开区政府、基层环卫处等单位接洽、了解需求。

　　2015年春节前，“三剑客”给自己制定了任务，实地调研后为张家口提供一整套的环卫服务解决方案。为此，他们联系了张家口市桥东区、桥西区环卫处和建发集团的填埋场3家具体单位，展开调研。

　　很快，他们发现张家口和北京在环卫方面存在一些不同。一方面，在技术上，张家口的垃圾处理工艺只是单一的填埋，而这对于“塞外山城”的张家口来说，建设成本过高且资源化利用率低。另一方面，在前端综合清扫保洁方面，张家口地区采取事业单位运行模式，在作业效率低与监管方面尚存改进空间。

　　为此，他们抓紧拟定了三个技术方案及对应的商务协议，包括张家口桥东区、桥西区的综合清扫保洁和垃圾收运实施方案，以及增加分质处理、综合利用工艺的综合处理园区建设方案。

　　由于不同等级道路，对环卫作业质量的要求不一样。方案中，他们根据当地道路的重要程度，将道路划分为一、二、三级，每一级道路参照“首都标准”作业。

　　2015年2月16日，农历腊月廿八，距离春节还剩两天时间，6份文件分别被送到市政府、市城管执法局、区政府、区环卫处等单位。

　　方案提交了，但他们在河北的工作却刚刚开始，同时还在与河北省唐山、保定、承德等县市洽谈“环卫一体化”，以实现北京产业转移布局。

　　2015年7月15日，北京环卫集团中标张家口市的崇礼县环卫服务项目。集团意识到“机会来了”，于8月18日在崇礼县正式成立张家口京环环境资源服务有限公司（简称张家口京环公司），王宏哲任董事长。随后2015年10月，公司与唐山市乐亭县签订“环卫一体化”服务项目协议。

　　至此，推进京冀环卫作业一体化的工作在多方努力中，迈出了一大步。

合作

　　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完成了从张家口工作组到张家口京环公司的蜕变，而其“环卫一体化”团队也从最初的3人壮大至10人。但个中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租建在崇礼的京环母公司，具有500平方米的空间，兼具办公和居住的功能。为节省开支，他们简单装修，连电视都没有，以至于“晚饭后回来没事儿干，就开会商量事儿，一开开到11点”。

　　高强度工作下，王宏哲晕倒过两次。据他回忆，2015年7月崇礼环卫投标时，从报名、资格审查、买标书、写标书到来回修改，他早上从北京到崇礼，下午再回京，“一天打一个来回，连轴转了一个星期”。

　　而常驻河北期间，王宏哲经常张家口、崇礼、唐山几头儿跑，居无定所。但他本人对此不以为意，“就是一张床的事儿嘛，反正三个地方都有床，人在哪儿睡在哪儿。”

　　就在王宏哲第二次晕倒的2015年8月，“三剑客”中的财务大姐于桂芬身体也出现了状况。

　　原来52岁的她身患多种疾病。而在河北工作期间，劳动强度特别大，有时她一天往返张家口市、崇礼县、张北县好几趟，且张家口的平均海拔在700米，山路高远更是增加了她的身体压力。多次体检发现各项指标很差的情况下，她无奈回京。

　　这些不适还不算什么，因工作压力大导致的“失眠”，是团队成员们的集体性身体反应——这一点最要命。王宏哲戏称自己是“婴儿般睡眠”，睡两个小时，凌晨1时必醒，好不容易入睡再醒……

　　以前睡眠质量挺好的徐清松对此也深有体会。由于马上要接手张家口市桥东区环卫项目，他现在也常常失眠。

　　张家口市长马宇骏说，与北京环卫集团开展环卫市场化合作，是运用市场机制、破解环卫难题、提升管理水平的一项务实之举。

　　王宏哲等人进驻张家口后，先后购入十几部垃圾清运车和融雪车等设备，仅在崇礼县城就安装了2万多个垃圾桶，全面提升了环卫工作的机械化水平。

　　同时，市场化运作的张家口京环公司建立了严格的考核奖惩制度，做到定岗定人定责，层层进行考核，岗位责任到人，不养闲人不养懒人。达标后的一线环卫清扫工人、司机的工资，同比上涨了200元、600元。

　　1月24日下午，签完2016年工作任务书的王宏哲，顶着寒潮天气，驱车赶回张家口，踏上了“京冀环卫一体化”新一年的征程……（本网记者 李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