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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明源头本来是东方

阮炜 //m.auribault.com 2014-10-28 来源：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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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腊罗马文明是建立在多个原生文明——主要有埃及和两河流域文明基础上的。甚至可以说，希腊罗马文明是对两河流域和埃及文明的结构性继承。

　　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一直热衷于中西文明比较，以学习西方，赶超西方。

　　这里，何为“中国文明”似乎不是问题，但“西方文明”究竟为何，或者说“西方”究竟指什么，却争议很大。

　　一般认为，西方文明由欧洲西部各国如法、德、意、英、西等国和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组成。这没有错。可如果穷根究底，不难发现，一追溯到古希腊罗马时代乃至更早，“西方”就很难说是通常所谓“西方”了。

　　在西元前8-6世纪的早期希腊，最繁荣富庶之地是位于土耳其西海岸的爱奥尼亚城邦。既如此，为何不能把希腊视为东方的一部分？为何不能说：西方祖先希腊本来是“东方”？

　　然而，早期希腊是东方一部分的更重要理由，不仅在于爱奥尼亚城邦坐落在小亚，更在于希腊文明压根儿就是两河流域（伊拉克境内）和埃及文明的延伸。因为希腊罗马文明是建立在多个原生文明 —— 主要有埃及和两河流域文明基础上的。甚至可以说，希腊罗马文明是对两河流域和埃及文明的结构性继承，是它们的子孙。

　　起初，希腊本为蛮荒之地，但在前7-6世纪，这里发生了所谓“东方化革命”。希腊人全面引进东方文明，从宗教、神话、政治、艺术、文学、哲学、科学、技术（包括腓尼基字母乃至书写概念本身）到衣饰、家具和日常禁忌，不一而足。

　　事实上，从雅典改革家梭伦、斯巴达改革家吕库古到哲学家毕达哥拉斯、柏拉图等，许多希腊名人都留学过埃及，师从那里的寺庙祭司。

　　雅典卫城之类的神庙够雄伟壮美吧？可起初，希腊人很愚昧，甚至不知道神庙为何。神庙建筑的样式和风格、祭仪的细节、人员的配备，甚至神庙概念本身，统统是从埃及和西亚“拿来”的。这已为大量证据所证明。

　　如所周知，罗马文明又是对希腊文明的继承和发扬。

　　很清楚，所谓“西方”原本在东方。襁褓时期的“西方”，更是东方的“西方”。

　　问题是，为何出现这种局面？

　　从根子上看，希腊罗马的文明是一个次生文明，而非原生文明。如所周知，亚欧大陆产生了四大原生文明：尼罗河流域、两河流域、黄河流域和印度河流域的文明。

　　四大文明有一个共同之处：都诞生在大河中下游地区，而非干旱贫瘠的希腊、意大利、西班牙、北非等地，也非兴起在降雨丰沛，植被高大茂密，在古代条件下极难清除的西欧，或东南亚、南美的热带雨林区。

　　相比之下，在大河流域，新石器时代晚期人类所掌握的工具如石斧、骨刀、木棍等，即便效力有限，也能从事农业生产。因为这里降雨量偏小或半干旱，植被稀疏低矮，易于清除。所以正是在这种地方，人类不仅发明了农业，而且大大发展了农业，第一次具备了大量生产粮食的能力。而只有依靠大规模农业所提供的大量农业剩余，文明才可能诞生。

　　同样重要的是，大河中下游地区通常为大型冲积平原，在古代条件下不仅很适合农耕，很有利于文明萌生，而且地势平坦、水道密布，与崎岖不平、重峦叠嶂的希腊相比，更有利于人员和物资的流通、技术和文化理念的播散，从而更有利于文明的成长和兴盛。

　　当然，西方的源头不止一个。除希腊罗马外，至少还有另一个重要源头，此即希伯来（即“犹太”）。在我国，希腊和希伯来文明常常合称“二希文明”。与希腊一样，希伯来文明成绩斐然，给西方以基督教底色的，正是它。

　　这个文明有“叙利亚”、“黎凡特”、“闪米特”、“迦南”、“犹太”等名称，但并非单单由希伯来民族所创造，而是在长期演进中由多个民族共同造就的。这些民族中不仅有讲闪语的阿摩利人、腓尼基人、亚述人、希伯来人，也有血缘和语言差别很大的其他民族。

　　希伯来文明的发祥地也并非局限于现叙利亚，而是历史上的“叙利亚”或“叙利亚-巴勒斯坦”地区，包括现以色列地区（含巴勒斯坦）、约旦、叙利亚和黎巴嫩等。

　　所有这些民族和地区都在西亚而非欧洲。这再次说明，西方原本是东方。（作者系深圳大学教授）

编辑：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