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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分析了我国发展环境的基本特征,提出 “要准确把握战略机遇期内涵的深刻变化”。在经过近四十年改革开放以来的较快速度发展以后,2015年的宁夏已经摆脱了1970—1980年代以传统农业为主、处于工业化初期的相对落后状态,而进入工业化的中期阶段(主要是在川区),凸显出现代社会的许多特征。认识这些特征,对于实现宁夏到2020年与全国同步迈入全面小康社会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工业化和城镇化成为社会变迁的主要路径和动力。宁夏的三次产业的地区生产总值比例由1978年的23.6:50.8:25.6调整为2014年7.9:48.7:43.4,第二产业成为主导产业。截至2014年,三次产业的从业人口分别为161.8万、68.6万和126.8万,其中大量的农业人口实际上已在从事二三产业的劳动。宁夏2012年城镇人口首次超过50%,达到50.9%,而这一节点,也仅仅比全国晚了一年。说明宁夏城镇化的进程与全国基本是同步的。2015年预计城镇化率达到55%.自“十一五”开始的2006年至2015年的10年间,宁夏城镇人口增加了近四成,城镇化率增长了12个百分点,平均每年增长超过一个百分点,这个速度与全国城镇化率的平均速度是基本一致的。城镇化导致城市的规模和体量变大,银川市市辖区人口由1978年的32.52万人增加到2014年的137.33万人。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和趋势,在不远的将来,银川市市辖区就会与南北两县——永宁贺兰融为一体,发展成为二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而社会结构的变动都是与城镇化紧密相连或者是伴随而来的。
第二,汽车和住房进入大众消费领域。宁夏城乡居民的收入虽然在全国处在较低水平,但增长幅度也很大,收入的增加使人们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不断提高。社会学家李培林指出,居民生活消费层级不断提升,以房、车、休闲、旅游、通讯、网购引领的新型大众消费此起彼伏,健康、食品安全、水和空气清洁、满意度、幸福感等都成为衡量生活质量新指标。在追求时尚新生活方面,宁夏与全国是同步的。
第三,互联网和移动通讯的普及和升级深刻地影响了人们的生活方式。1995年,宁夏有移动电话用户0.7万户,20年后的2015年10月,移动电话用户已达到672.85万户,人均超过一个移动电话号码,智能手机和4G网路的普及使手机成为便携式微型电脑,可以轻松便捷获得大量信息,实现许多消费娱乐功能,手机成为人们须臾不可缺少的工具。许多人对手机的依赖到了痴迷的程度,甚至使用手机代替了与人的直接交往,在街头,在公共场合,随处可见大量拿着手机的“低头族”。宁夏的互联网用户,在有统计数据的2000年是3.4万户,而到了2015年10月,已达到84.46万户,是2000年的24.8倍,比2014年增加了8.0%.随着网速的不断升级,互联网对人们生活方式的影响也逐渐强化。网购的普及化程度越来越高,人们对网购的依赖性越来越强,许多人除了生鲜食品以外,日常消费品几乎全部通过网购获得。互联网与智能手机的融为一体,更是强化了人们的这种依赖性,“剁手党”成为2015年度流行语。网购也改变了就业结构。由于价格远高于网购价,处于欠发达地区的宁夏消费品零售市场受网购的冲击远大于内地,零售业不景气,而从事快递业和电子商务的人员则在不断增加。
第四,城镇居民居住模式影响交往模式。城镇小区的普及使居民的居住环境和住房条件大为改善,但也使居民的交往呈现疏离和隔膜化。当人们在经济生活和精神文化生活方面互相依存度较高时,四合院和一排排平房无疑为满足人们的这些需求提供了十分便利的场所,所以街坊邻居成为人们不可或缺的社会资源。而生活在现代社会环境下的小区单元楼内,室内生活和通讯设施一应俱全,在互联网环境下更是如此,微信和网购使人们在便捷获得物资和信息的同时,大大减少了对周边人际关系的依赖。单元楼房内成了一个相对独立和封闭的生活空间,小区对很多居民来说除了家庭生活的功能外,再无其它更多地可以唤起其热情的内容。于是我们看到,两千多年前《老子》描述的“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在现代小区里有了非常普遍的现实版,人们是“守望而不相往来”。
第五,人口老龄化进入加速期。在人口向城镇集聚的同时,人口老龄化的特征也逐步显现。根据统计资料显示,宁夏老年人口于2009年达到了总人口的10%,标志着进入老龄化社会,比全国进入老龄化社会晚了10年。但近年来宁夏的老龄化速度很快,截至2014年底,宁夏60周岁及以上人口79.87万人,占总人口的12.3%,预计2015年宁夏的老龄化程度将达到13%左右,到2030年老龄化率将会超过20%.前几年“老龄化”还只是被当做一种发展趋势,而现在则是全社会必须面对的现实。如果说我们国家是“未富先老”, 那么这对宁夏来说就更加明显。
第六,各社会阶层正处于形成分化过程中,贫困人口占有较大比例。中国的中产阶层由国家社会管理者、私营企业主、经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办事人员和部分个体工商户构成,有研究者估计占到28%左右。除了上述阶层外,还有服务人员、产业工人、农业劳动者和失业、半失业人员等。宁夏的各个阶层,相当一部分还处于变动状态。截至2015年7月,在公安户籍管理部门登记的宁夏流动人口为26万,但这仅是一部分,户籍管理部门估计流动人口总数大约在80—100万。流动人口结构处在不断变化之中,但主体是在城镇打工就业的农村转移人口。这些已在城镇就业生活的农民户籍还在农村,在农村还有承包地和房屋,在生活方式、观念上和身份上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城镇居民,这就是所谓“半城市化”现象。这也说明这部分劳动者的阶层归属尚未完全定型。中产阶层绝大部分集中在城市,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推进,中产阶层也在不断壮大。在大部分人口逐步提高生活水平的同时,还有部分人口因贫困尚不能获得满足基本生存发展需要的条件。截至2015年底,宁夏仍有58万的贫困人口,约占自治区总人口的9.1%.反贫困仍将是今后我区社会发展中必须高度重视的问题。(执笔:陈通明 宁夏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编审,中国社会学会常务理事,宁夏社会学会会长,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担任过《宁夏社会科学》编辑部主任和宁夏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发表了社会学、民族史学和编辑学等方面的学术论著近百万字。科研成果共获得18项省部级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