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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女儿的经济意识
张麒
//m.auribault.com 2015-11-24 来源: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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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类是姑娘、小姐、丫鬟们,她们大都心地单纯,不通俗务,尤其是对钱财银两看得不重,甚至分辨不清。

  《红楼梦》贾府的女人们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类是姑娘、小姐、丫鬟们,她们大都心地单纯,不通俗务,尤其是对钱财银两看得不重,甚至分辨不清。最典型的例子是麝月竟不识戥。书中第五十一回,写晴雯生病,为付给前来看病的王太医一两银子,宝玉拿一大块银子出来,她竟不知怎么秤。她提起戥子便问宝玉:“哪是一两的星儿?”有其主,必有其奴。宝玉身边的丫头,像晴雯、麝月这些人,生性浪漫,心地单纯,居然不认得秤、也不知道银子的大小价值,其实是不难理解的。

  还有史湘云,她其实因家道转运,处境并不好,手头还很拮据,有时来贾府这边走动,盘缠路费都成问题,真乃生在大户却寒酸得很,但她竟然连当票也不认识。有一天,当拾到薛蝌的未婚妻——邢岫烟遗失的一纸当票时,她竟然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呼小叫起来,连连追问是何人遗落了账单。最后,还是见过世面、家里也开有当铺的薛姨妈仔仔细细地向她解释了一番,但看样子湘云还是有些不明就里。

  还有的就是见到物质利益就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这些女人就是府上、园子里那些主一些事情的嬷嬷、奶妈等上了年纪的女佣们,如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来升家的、王善保家的和宝玉的奶妈、迎春的奶妈等等,她们专爱弄权揽利、索贿、收礼、抢吃抢喝、偷主子的贵重东西等等,兴风作浪,无事生非。譬如李嬷嬷,她是宝玉的奶妈,第八回写宝玉来梨香院看薛宝钗,被薛姨妈留下喝酒,李嬷嬷劝宝玉不要饮酒,扫了众人的兴,被薛姨妈支走了。她乐得偷空回去把宝玉给晴雯留的豆腐皮包子,拿给自己的孙子吃了,又吃了宝玉的枫露茶,结果惹得宝玉大发脾气。第十九回,写袭人回家过节,宝玉出去后,她溜进宝玉的房里又想吃那盖碗里的酥酪。还有迎春的奶妈子,也一样偷拿迎春的首饰赌钱,结果被查获。而贾琏的奶妈赵嬷嬷呢,很会来事,精于算计。为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揽到“大观园工程”的活计,她几次上王熙凤的门子,甜言蜜语,百般奉承套近乎,叫凤姐架不住。正好贾蓉要到苏州一带采购建造大观园的物资缺人手,于是便将赵嬷嬷的两个儿子给派了去。

  要是用世俗经济的观点来观照贾府的第一类女人,来考量红楼的女儿风,笔者认为,首先,由于贾府实行的是供给制的大锅饭,不单是府中的姑娘、小姐,就连丫鬟、侍女们也一个个远离经济实务,她们过惯了平均主义的生活,习惯于清风明月,不懂得交易买卖,没见过大钱,也未曾去当铺里当过东西,自然对金钱、理财和经营都有些懵懂麻木,不敏感;其二,她们不当家,便不知菜米今日贵明日贱,今日油醋这个价,明日菜米那般行情,若要走到柳妈、秦显家的或林之孝家的那一步,抑或日后有幸成为东府尤氏,贾政偏房赵姨娘那个层次的人妻人母,我想她们是一定要论斤论两,讨价还价,学会看戥,也会“关心粮食和蔬菜”的。然而,从小被送到贾府这等深宅大院做丫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的她们,的确没体会过生活的痛,也未曾尝过当家的酸;其三,没有人给她们肩膀上压担子,她们一时还没有养家糊口的责任和担当。如果像凤姐,负有掌管一府人丁衣食用度之责,如果有探春“暂代数月”当家做主的机会,则她们对经济账目的往来,用度的增减删削必然是用心非常的。(作者系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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