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庆雄 漫画

　　引子

　　近日，中国联通宣布自10月1日起取消集团统一套餐的漫游费。至此，三大运营商都对取消漫游费表了态。取消漫游费既是对社会呼吁和期待的回应，也是国家大力推动“提速降费”政策的缩影。随着市场竞争逐步深化，倒逼力量不断加强，人们有理由期待更多“化石收费”逐步消亡，使电信用户享受改革红利。本期“思与辨”就该话题进行讨论。

　　三大运营商因时顺势取消漫游费，虽然是无奈之举，也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主持人：你们如何评价三大运营商取消漫游费的表态？

　　张敬伟：政策面的引导，技术的更新，市场的倒逼，消费者的需求形成了促使运营商取消漫游费的强大倒逼力量。三大运营商因时顺势取消漫游费，虽然是无奈之举，也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现在的长途漫游费，属于2G时代的遗留。经过3G、4G，三大运营商甚至开始向市场营销所谓的4G+概念。5G时代也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商用。电信技术的升级换代，取消长途漫游费不再是技术性难题，而是运营商抱残守缺的利益取向。因而，1994年开始的移动电话漫游费被市场调侃为“化石收费”，市场也一再呼吁这样的“化石收费”快些取消。

　　和静钧：很多证据显示，在语音与短信业务增长无力情况下，漫游费收入已经成为国内三大运营商利润增长的最大来源。要打破运营商攻守同盟式的价格与业务收费同盟垄断，一靠政府的积极干预，二靠市场环境的改变。随着流量服务逐渐成为主业，运营商有了新的增长利润渠道，另一方面，通过政府的积极干预和引导，现在三大运营商终于出台一个“时间表”，这是一件好事。不过，从实质性结构要素上看，根源性问题依旧存在，三大运营商面对漫游费的反应总体是不及格的，消费者是普遍不满意的。

　　李长安：应该说，三大运营商此次异口同声地表态要逐步取消漫游费，既有市场竞争的因素，也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速、业务加速转型的客观要求。一方面，随着我国移动通信产业的迅速发展，尤其是网络覆盖的日趋完善和用户的猛增，运营商获得了显著的规模效益，漫游费的成本也出现了明显的下降。另一方面，从目前电信运营商的盈利模式来看，“漫游费”实际上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目前我国使用无漫游套餐的用户占比已近四成，且呈现逐年快速提升态势，而且无漫游套餐的月费也一再降低。这就是说，电信运营商的盈利模式已经步入了“流量竞争”的时代。

　　流量通信时代已经来临，运营商只能与时俱进，通过供给侧结构性的改革，实现产品和服务的更新换代

　　主持人：三大运营商表态取消漫游费，是不是国有企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良好开端？

　　和静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的就是生产要素与市场要素的优化配置，在市场无力为竞争性国有企业主动完成这一配置的情况下，通过政府干预和调控，着力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激发需求侧的兴旺。其中，“去成本”就是一项最主要内容，表现在通讯三大运营商的供给侧上，“提速降费”、服务升级、技术革新就是应有内容之一，而从需求侧上看，三大运营商提供的重复、低水平服务与消费者对高水平和新技术的需求形成结构性矛盾，与国际市场发展趋势脱节。从这些意义上看，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三大运营商身上产生突破性进展，对整个国有企业的结构性改革将大有裨益。

　　张敬伟：从去年7月到今年4月，工信部一直强调，在电信资费市场化机制下，积极推动取消手机漫游费。今年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关键年，国企改革也步入攻坚阶段。适应消费端“降成本”的需求，电信供给侧必须提供更好的市场化产品，网速提上去、费用降下来，就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取消“化石收费”则是破解电信市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最大障碍。

　　截至今年6月，我国网民人数已达7.1亿，其中手机网民规模达6.56亿。流量通信时代已经来临，运营商只能与时俱进，通过供给侧结构性的改革，实现产品和服务的更新换代。不合时宜的收费，如漫游费等必须取消。

　　李长安：电信部门是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一块重要阵地。虽然电信部门也存在着数家企业之间的竞争，但这种竞争是不充分的，还属于比较典型的“寡头竞争”。由于竞争不够充分，民众对于电信服务的质量、资费颇有怨言，其中就包括漫游费这类的“化石收费”项目。如果能够通过此次取消漫游费，加快我国的电信体制改革步伐，进一步完善市场竞争体制，那么不仅电信企业的竞争力会有所提高，民众也能从中得到更多的优惠。

　　在取消漫游费的同时，一切妨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因素都要进行调整和取消

　　主持人：饱受诟病的漫游费终于要取消了，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视角打量，还有哪些“化石收费”该调整或取消？

　　张敬伟：就电信行业而言，除了漫游费，“化石收费”还包括来电显示费、固话座机费等。除了电信行业，银行业的收费更是五花八门，虽然各大银行多轮次取消繁多的收费项目，但并未赢得消费者的叫好。原因在于取消的收费项目，并未触及消费端真正的关切。还有高速公路收费，收费多年还要延期收费，这些令消费者诟病的收费项目同样是“化石收费”。

　　电信、银行、交通等社会公共事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内容是价格和服务，前者要降下来，后者要提升。

　　李长安：我国的“化石收费”项目种类繁多，不仅限于电信部门，其他部门也都广泛地存在。比如高速公路过桥费、金融部门的短信通知费等等，这些项目不仅收费时间长，而且随意性大，极大地增加了市场交易成本。在互联网时代，不少收费项目的运营成本已经降到非常低的水平，但相关单位，能收一点是一点，并未将民众的感受放在心里。再以电信行业为例，未来提速降费仍有较大的空间，而随着运营商流量服务升级和消费者对流量使用需求的增加，运营商的总体支出也不会有太大波动，但消费者享受的服务将大大提升。因此，清理各种不合理收费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应该作为改进服务、体现用户至上经营理念的具体行动。

　　和静钧：在我国，漫游费成为“化石收费”之一，主因在于缺乏市场的自动配置推力，因此，在我国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一种补充市场理性的力量。大量的旧技术条件与旧服务环境下的收费一直延续至今，如固话费、来电显示费等，沦为“化石收费”。在取消漫游费的同时，一切妨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因素都要进行调整和取消。

　　主持人

　　尹传刚（深圳特区报评论员）

　　嘉宾

　　李长安（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教授、博士生导师）

　　张敬伟（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和静钧（西南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