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唐伟秀有点委屈

　　“我们还是没有进步”

　　相对罗教树的淡定和容易满足，唐伟秀却觉得有些委屈。

　　今年见面没多久，唐伟秀便对我说：“不好意思，我们又没进步，还是原地踏步。”

　　晚饭后，她跟我细数了这一年她欠的债：“湘潭现在住的房租6000元没付，金石桥的房租2000多元是跟姐姐借的，隔壁村一个卫生院欠了2000元的药费……”

　　第二天一早唐伟秀的倾诉，让我对这个家庭有了新的认识。

　　早上8点半，罗教树刚起床，唐伟秀躺在床上打电话，儿子崇财在自己房间。

　　罗教树洗漱完开始做葱花面条。

　　他做了两大碗，做完去儿子房间喊了一声。儿子捞了两口，嫌面条不好吃，回房去了；另一碗罗教树自己呼哧呼哧吃完了。唯独没有做唐伟秀的早餐。

　　唐伟秀起来见我们与罗教树围坐在火炉边聊天，也加入进来。

　　2015年，唐伟秀仍在湘潭中路铺开中药铺。这一年，她的中药铺生意不好，所以欠下了那么多债。因为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喝中药调理。

　　她用筷子挑了一下火炉上正在冒泡的煎药罐：“365天，我没有一天停药过，每天都要喝中药，否则日子就没法过。”

　　唐伟秀看了看罗教树，继续说，“我这个老公我是不太满意的，我坐月子，他没给过我一次营养补助费，留我一个人在家，有时连饭都没得吃……”

　　在唐伟秀说话的时候，我留意了罗教树的脸色，他一开始板着脸不高兴，后来脸上反倒露出了笑意，没有任何反驳。

　　我问罗教树，这么多年给过唐伟秀多少生活费，他说：“不记得了。”

　　下个十年他还想出去闯荡

　　新房装修好，儿子安排好

　　这两年罗教树赚得还不错，他的钱去哪了呢？根据罗教树和唐伟秀的描述，大致花在这些方面：

　　儿子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4万；

　　罗教树自己生活开销，1万5千；

　　老家盖房子时借的钱还债，3万。

　　从他的开销可以看出，儿子、房子是罗教树的重要开支，这也是罗教树为之奋斗的目标。

　　几年前，儿子崇财一见来了陌生人，撒腿就往外跑，偷偷回家一下看到我们还在，又跑出去了。

　　今年我们难得一起吃了饭。唐伟秀端了一大碗荷包蛋出来。

　　“哇，这荷包蛋肯定很好吃。”我说。

　　崇财和我们有些熟了，损我：“你太假了，还没吃就说好吃。”

　　我心里一阵高兴。

　　这么多年来，崇财难得跟我说几句话。现在会和我开玩笑，说明小伙子长大了。

　　崇财今年上大三，3月准备参加专升本考试，正在努力复习。英语是他的短板，他在网上买了教程。对于未来，他说现在没有太大的计划，先考上本科再说。

　　闲聊间隙，我说起现在很多人往非洲走。罗教树的眼里突然放出光彩：“你有门路吗，我也想去。”我劝他，你年纪那么大了，别折腾了，背井离乡没必要。他说：“没关系，如果三年能让我赚40万回家，我很想去。”

　　“赚了40万回家，你做什么呢？”

　　“有了这个钱，我把老家的新房装修好，儿子大学毕业的事情安排好，我就在老家种点地，做农家乐赚点小钱不出去了。”

　　罗教树说，这是他下一个十年的梦想，也是他的终极梦想。（本报记者　陈伟利/文　林云龙/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