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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霰、雪及其他
潮白
//m.auribault.com 2016-01-26 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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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早上广州城区飘了若干雪花,说是引发了全城狂欢并不为过。微信朋友圈里的广州朋友都在发布各自的见闻,“见”的有照片为证,在各自所在或拍车头车窗,或翻转雨伞变遮为盛,千方百计要证明雪花确实有。“闻”的则泥沙俱下。尤其是一帧PS的貌似积雪中书写的“白云山欢迎你”,引发了大量广州市民前往那里“赏雪”,造成那一带的交通严重拥堵。这种狂欢,打个绝无恶意的比方,恰如“蜀犬吠日”,实在太新鲜了。

  在广州“下雪”的同时,便有气象部门出面科普,说那不是雪而是“霰”。什么是霰?是固态水在下落时来不及融化,就以小冰粒的形态出现。如果气温较高,就会以降雨的形式出现。那种小冰粒,就是霰。后来又有气象部门说,早晨下的是霰,中午下的是雪,这种极端天气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还是头一回遇到。究竟是不是雪,专业人士莫衷一是,市民却认定那就是雪。有意思的是,清人屈大均已经讲过类似问题,他说广州“有霜而无雪,然霜亦微薄不可见”,又说“即或有微冰,辄以为雪,或有微雪,以为冰。人至白首有冰雪不能辨者”。霰,也许像霾、PM2.5一样,从此走进人们的视野,由陌生到熟悉。

  古人早就知道霰。《诗·小雅·?弁》即有“如彼雨雪,先集维霰”。东汉郑玄注释说:“将大雨雪,始必微温。雪自上下,遇温气而抟,谓之霰,久而寒胜,则大雪矣。”抟,把东西揉弄成球形。就是说,本来是要下雪,因为气温的缘故而变得似雪非雪,接下来可能会有大雪。这个我给演绎的绕口令式的见解和今天气象部门的说法差不多吧。《诗》中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科普,而是铺垫,为了形象地说出后面的本意,即修辞学上的所谓比拟。用唐朝学者孔颖达的说法,该诗“言王政教暴虐,如彼天之雨下大雪,其雪必先集聚,而抟维为小霰,而后成为大雪。是雪有渐也”。所以这首诗的创作本意是,“以兴(周)幽王之为恶,亦初为小恶,而成为大恶,亦恶有渐也。王渐益恶,今则大甚”。

  我们今天都知道,广州城区纬度低,靠近北回归线,这是其不大可能下雪的主因。从前的一些人不这么看,说什么“天蛮不落雪”。但这种歧视性的说法只是一说而已,广州应该是下过雪的,不少网友在周日都在纷纷转发不知谁人爬梳的唐朝宋朝某年广州下雪的记载。这里还想拈出一例。比如唐代诗人许浑诗句有“河畔雪飞扬子宅,海边花盛越王台”,其中的“河”指珠江,扬子指东汉杨孚,他的宅就在今天海珠区中山大学旁边的下渡路那一带,从前是下渡村,现在还留有一口“杨孚井”。冼玉清先生考证,广州珠江南岸被市民习惯称为“河南”即源于杨孚。杨孚曾在京师洛阳为官,归里时带回洛阳松树移植宅前,恰巧当年冬天异常寒冷,松树上发现了积雪。至于“河畔雪飞”,自然是诗人的夸张了。许浑在唐文宗时入岭南节度使卢钧幕府,对广州的情况想必有相当了解,他的另一首《登尉佗楼》,不仅概括了广州历史,而且对广州文化予以了高度评价。

  前面说到的屈大均,是番禺人,他“考方舆,披志乘,验之以身经,征之以目睹”,写就了《广东新语》,对家乡的气候、地理、名胜以及物产民俗进行了全方位介绍。其中《天语》的部分内容谈的正是广州气候,“大抵三冬多暖,至春初乃有数日极寒,冬间寒不过二三日复暖。暖者岭南之常,寒乃其变,所以者阳气常舒,南风常盛”,说的和我们寻常年景的感觉不差。但有一些自然也不能让人苟同,比如广州为什么也会有“凛烈惨妻之气,在冬末春初殊甚”,是因为北方人来了的缘故,“盖地气随人而转,北人今多在南,故岭表因之生寒也”。这一点无需专业人士科普,稍微具备一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是无稽之谈。

  这两天,广州的气温低则低矣,但百年一遇的小雪花却给市民带来了无穷欢乐,得到热捧,恐怕在哪里都不曾有过这般待遇。对小雪花而言,也真是不虚此行、不辜负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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