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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生存,就是一场小小的爱情旅行
白军芳
//m.auribault.com 2016-03-23 来源: 未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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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把生存当成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人间的龌龊和糜烂;有些人,把生存过成一场花事,盛开了,装点了,死了,消散了。三毛的一生,应当是一场小小的爱情旅行,开始了,结束了,潇洒作别,离开。

  她的早期文章充满了潜在的抱怨。从小学开始,对老师、对父母、对自己生命,都是战战兢兢地哆嗦着,缺乏应对的熟练和技巧。这些时候,是为了邂逅一场爱情而铺垫召唤的姿态。

  然后,终于,戏剧般,相遇了真正的爱情。当很多人都把她的爱情奉为爱情的标准的时候,悲剧就已经埋下伏笔。——一个熟练掌握中国文字、并且能够精准传神的描写自己心理状态、情感体验的女作家,居然找到一个不懂中文的西班牙男孩!

  毋庸置疑,不可交流的领域是存在的。当在沙漠的日子里,她教自己的丈夫,把粉丝叫成“雨”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浪漫,笔者却认为,她想把自己认知隐藏起来的胆战心惊。

  流浪到撒哈拉,蜗居在简陋的租赁房,收藏一些富有死亡暗示的藏品,故意要和主流的审美生活疏离、逃离,并且,绘声绘色地描述,拥有爱情就能重构生命体验幸福感的观点,这种故意的挣脱,是因为她想通过叛逆,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但是,不仅没有与众不同,而且,恰恰迎合一大批读者的阅读心理。

  三毛的作品,到中国大陆来的时候,正是中国的文坛在清算“文革”流毒的时候,“十七年文学”那种沉重的历史使命感,高尚的政治理想、神圣的“道学家”的面孔,以一张刻板、严肃、疏离的神色笼罩着中国大陆人的文学阅读。这个时候,三毛的旅行散文来了。她对文学的看法完全不同于传统的精英文学,那些“立言载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价值追求,显得有些苍白和空洞。另外,她在审美上也迥异于传统文学的宏大、壮美、崇高的标准,更没有忧患意识的责任感、形而上的意识观念。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

  “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

  其实,这些句子的展开视角,都是带有性别的趣味,即小女人气。它不探讨人类的奥秘,也不追溯人的内心世界,更无意去承担解说战争、剖析社会的重任。她只忠实于自己内心的欲望,真实、细腻、婉约地记录下她的旅行体验和爱情琐碎,一次“娃娃婚礼”,一场沙漠洗浴,一朵仙人掌的花,一个步行着的、头戴香菜做装饰的撒哈拉沙漠的新娘,西班牙男孩子的“萌”,台湾女孩子的“嗲”,神仙眷属的单纯和热烈……

  这些青春的、带着清新之气息的句子,迎合了女人的“过日子”的审美基调,也印证了男人“小女人不就是这个样子吗?”的性别评判,而且于“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上演着一场小小的爱情旅行的表白。

  一点点,一滴滴,每一只句子的温暖、妥帖,温婉的拒绝着高大上的使命感、责任感、忠诚度、人性测验……,而那些就是当时中国大陆文坛的主流。

  她谢世了,因为,她的爱情没有了男主角。

  爱人不在,爱情难觅,她的一场小小的人生旅程,也要走到尽头。

  她的小说,随着她的谢世,结束。

  然而,随着她的谢世,在中国大陆真正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女性写作。“小女人散文”的概念被提出来,王安忆的女性小说获得认同,方方、池莉、迟子建,正驾驭着自己的笔,书写女生生活,不一样的是,她们重于思想,欢喜批判,刻意建构。

  因为,她们不是三毛,没有旅行,也不愿意靠一个男主角来塑造自己的梦想。

  比较起来,没有的袅袅婷婷的顾盼生姿的“迎合”写作,到底,要更健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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