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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种平衡的读书生活

徐飞

//m.auribault.com 2015-05-18 来源：中国教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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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到一所学校，听老师讲高一年级有位男生很爱读书，尤其爱读鲁迅，几乎将《鲁迅全集》都啃下来，但令人担忧的是，他为人孤僻，不合群，且有厌世情绪。我开玩笑地说，让他多读读安徒生。过了段时间再来这所学校，老师们告诉我，他正在读安徒生童话，人也变得友善、乐观起来。

　　汉代刘向说，“书犹药也”，然药亦有毒药与良药之分。即便是好书，如果自己的心力承受不住，好书也会成为毒药。幸而这世上还有其他一些好书作为调补，由是观之，读书也是一种平衡的艺术。

　　读书的平衡艺术，主要体现在读物的选择上。余杰曾用“黑色阅读”形容他的阅读之旅，他从陀斯妥耶夫斯基、帕斯捷尔纳克、鲁迅、张爱玲的文字中读出人性的自私、冷漠，读出命运的苍凉、荒谬。这种阅读方式确能训练出鹰隼般犀利的眼睛，但人生的色彩并不总由黑暗组成，只在黑暗隧道中进行的阅读，往往会增添戾气。黑暗阅读与亮色阅读并行的阅读，可以形成气象万千的大格局。

　　除了以色彩划分外，世上的好书还可分为智慧书与性情书，前者如哲学、美学、社会学、伦理学等理论类读物，后者如小说、散文、诗歌、戏剧等文学类作品。当然，有些理论类好书也能涵养性情，有些性情类好书也能培育智慧。而这种简单的分类，只是为了说明理想的读书状态，不宜专读理论而废了性情，也不宜专为“悦读”而流于浅薄。

　　读物的种类往往会随着年龄而变化，很多人30岁以后便不再读长篇小说了，因为时间所限，但更重要的可能是缺少了从容、悠闲的心境。快节奏的工作状态，会将一个人的精神空间一再挤压，而阅读长篇小说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内在世界来支撑。曾在地铁上偶遇一位正在读《飘》的中年女子，她的优雅、淡定一如淡淡的栀子花香弥散在车厢里。对于那种沉浸在长篇小说中的成年阅读者，我一直保持着欣赏与尊敬。

　　对于教师来说，我们既要读些专业书籍，为学生而读，提升教育力；也要读些专业以外的闲书、杂书，为自己而读，安顿好时常驿动的心。《理想国》《爱弥儿》《民主主义与教育》等教育名著，会给你带来教育启迪，提升职业幸福感，但如果只读这类书，视野会变得狭窄，思维会走向逼仄。教育，只是人类文化的一部分，没有站在教育之上的全景俯瞰，一切教育探索、教学改革，它的价值终归是有限的。就是柏拉图、卢梭、杜威他们也并不是职业教育家，他们在其他领域同样有让世人瞩目的探索。闲书、杂书看似与专业无关，其实无用之中有大用，这些书籍会逐渐化为你的血液和骨骼，并最终影响、改变着你的专业发展。

　　有些人主张泛读，也有些人主张精读，这两者并不矛盾，因为有些书只宜泛读，有些书应该精读。如果一个人将读书作为炫耀的资本，他会迷恋上泛读和速读，他可能会弄清楚哪些书一说出来就能震住旁人，然后上网搜索，只花很少的时间就能大致了解该书的相关资料，保证在向别人吹嘘时天衣无缝。他的阅读是为了获得结果而阅读，当然，我也无意否定为获取信息而进行的“功利阅读”，只是，一个人的阅读如果始终停留于功利境界，他就不能体验另一种阅读乐趣。美国学者莫提默·J.艾德勒在《如何阅读一本书》中根据阅读目的将阅读分为三种：一种是为获得资讯而读，一种是为增进理解而读，一种是为娱乐消遣而读。艾德勒认为这三种阅读的差异是显著的。

　　为获取资讯或娱乐消遣而进行的阅读，更多的借助于泛读；而为增进理解而进行的精读，常常与慢读、重读联系在一起，是对促进心智成长最有意义的。如果说泛读是向宽度的努力，那么精读则是向深度的探索，一个真正的阅读者可以泛读博览，但一定要有自己最钟情的几本书、几位作家，这几本书、几位作家是可以陪伴他一生的。这些好书是值得我们反复阅读的经典，借卡尔维诺的话说就是“每次重读都好像初读那样带来发现的书”。我卧室里也放着一排书橱，里面的书都是与我最亲密的、值得反复阅读的、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书，如尼采、茨威格、毛姆、钱穆等人的书。

　　读书还应在入与出之间找到一种平衡。一个人过度沉迷于书的世界，入之太深而不能打通书与生活的通道，是有很大危险的。蒙田曾谈到“文殛”，即因读书过多、过于投入而被文字之斧砍伤，丧失了创造力。完整的阅读是一次探宝之旅，为寻宝而进山，也要带宝而出山，而不可葬身于宝山。读书入境易，而要从书中抽身而出，反观自己、反思生活，委实不易。在解决读书的出入问题上，写读书札记，不失为一种理想的方法。（作者单位：苏州工业园区教师发展中心）

编辑：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