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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暖,重阳至
陈君玲
//m.auribault.com 2016-10-10 来源: 中工网—《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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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中国的节日,只有重阳,最能引起家园故国之思。秋末时节,稻粱初熟,佳酿已成,正是把酒话桑麻的好时候。乡人三五,黄鸡白酒,谈一年雨水的丰寡,谷物的收成,一番面酣耳热,感受到大自然的丰厚馈赠,对于太平年月的满足,就在其中了。

  重阳当日,古人风俗要佩茱萸,饮菊花酒,携同三五好友登高。此风吾乡已未有。记忆中,重阳节,不过是杀一只鸡,自家收的花生栗子煮一锅,家人围坐,谈谈收成,看看秋色,在平稳安适中过去了。因其平淡,更见隽永,那种家常的、满足的感觉,长久植根于记忆深处。

  曾记一年,在外务工,恰好重阳当日返家。在异乡的城市搭上一班车,中途在一个小县转车,抵达吾乡的小县城再搭乘私人的中巴……那时候客运尚不规范,不管是异乡的车主还是吾乡小县的车主,都要在城里兜无尽的圈子,直到搭满了乘客才肯开走。所以,一段不长的路程,竟整整走了一天。黄昏时分,凭着车窗看尽了谷物的田畴,看黄叶翻飞的疏林,看村庄上空温暖的炊烟,思亲之情油然而生。想到此时此刻,家人应该也在灶前忙碌吧?鸡和栗子一定是有的吧?

  青色的炊烟在平原上慢慢淡去,一点点化入琥珀色的晚霞。后来,连晚霞也消逝了,夜色笼罩了原野,我们的车还在土路上颠簸。后来,中巴车终于在小镇街头停下,一个人拎着行李,穿过浓重的夜色步行七八里路回到家。回到家里,不仅炊烟早无,灶火已熄,鸡和栗子也早吃光了……虽然没吃上鸡,心底却是暖的,和家人谈话,得知母猪又生了多少小猪,稻谷收了多少,花生收了多少。丰收的话题让家里暖融丰足的气息更见浓郁。

  多少年过去,重阳夜归的事情再未有过,但那炊烟暖暖的画面却长久留在我的记忆里。那些炊烟,承载了我对于乡关的鲜明触动,它们一遍一遍地提醒着我:家园如此美好,问君何忍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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