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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的不是爱情而是童年的梦
魏新
//m.auribault.com2016-02-05来源: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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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春节的风俗很多,其中关于花灯的记忆最令人难忘。我小时候,每到晚上,县城也都是黑的,路灯最多亮到10点,也不全开,隔一个亮一个,只有节日时才会全开,一个个挨着,拉锁一样亮起,县城的夜晚仿佛一下就穿上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所以,我执着地认为:美好的节日,一定和灯有关。

  古代,更是这样。过年必须要有灯,长明守岁;元宵更要有灯,张灯结彩。无灯不成节的习俗,可追溯至先秦。重大的祭祀仪式,必须“燎天祭仪”,《周礼·春官·大宗伯》中说:“以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因此,后世以燃灯表示吉庆。

  还有一个关于佛教的传说,东汉的汉明帝信佛,道教人士不服,统战工作不好开展,和尚道士于元宵节公开PK,汉明帝亲自当裁判,在白马寺前设法坛,点火,道士扔进去六百多本经书,全烧干净了,只剩下一本《老子》。和尚把《四十二章经》扔进去,一本都没烧坏,还散发金光,天上下起了花瓣雨。汉明帝一看,傻了,真经不怕火炼,就下一规定,正月十五,全国人民点灯供佛。

  我还是认为,节日的灯来源于人们对光明的渴望,以及对黑暗的恐惧。在漫长的历史中,黑暗里的危险无处不在,只有光明,才能让人有安全感,有前行的勇气和力量。节日的花灯,正是光明最动人的呈现。

  我对花灯最早的情结来自《水浒传》。书中三次提到观灯,一次是第三十二回,宋江去清风镇,“只见家家门前,搭起灯棚,悬挂花灯,灯上画着许多故事,也有剪彩飞白牡丹花灯,并芙蓉荷花异样灯火。”第二次在第六十五回,北京大名府“家家门前扎起灯栅,都要赛挂好灯,巧样烟火;户内缚起山棚,摆放五色屏风炮灯。”第三次在东京,“家家门前扎缚灯棚,赛悬灯火,照耀如同白日,正是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

  这重视礼法秩序的古代,观灯的元宵节其实是一场百无禁忌的狂欢。平日的宵禁被取消,天子也出来与民同乐,大家闺秀也可走出家门,借着赏灯,说不定还能邂逅一段姻缘。所以,辛弃疾才会写“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欧阳修运气就没那么好,“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花灯能促进荷尔蒙的分泌,和其效果有关。灯下看美人,尤为丽质,不用贴云鬓、抹花红,胭脂水粉也省了去,个个美图秀秀般模样。男人的轮廓也没那么生硬,花灯一照,眼里立刻柔情似水。爱情火花灯下四溅,正所谓:月朦胧,灯朦胧,人朦胧,鸟也朦胧。

  后来我到了济南,趵突泉是一个观灯的绝佳地方。每年一届的灯会到今年,已经是第37届了,和我正好同龄。从大年初一正式开始的灯会,到正月二十一结束,三七二十一天的时间,每晚都可以看到各种花灯。这些灯将从今晚开始点亮,在我们眼里,在我们心里。当它们在我们面前一一亮起的时候,或许,那些漫长而焦灼的等待,都会化为一场美丽的邂逅,邂逅的不是爱情,甚至也不是花灯,而是我们童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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