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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区别对待公务员

陈冲 //m.auribault.com 2014-04-08 来源：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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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现在所谓的“公务员”，则是个外来词语的汉译。翻译家当时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当成一个群体去看待。

　　最近几个月，出现了一个关于“公务员”的议论、争论，议来议去，争来争去，总是不得要领，莫衷一是，一个根本性的原因，就是理论方法不对。马克思主义对待理论问题的最基本的方法，在于对具体问题做具体分析。如果依据这个原则，对“公务员”进行具体的考察，很容易发现所谓的“公务员”，根本就不是一个群体，是完全不能放在一起来大锅煮一勺烩的。

　　何谓“公务员”？上世纪50年代，机关里负责给领导同志们打开水拿报纸，擦桌子拖地板的，叫公务员。这个称谓，才真正符合汉语中这个词语的本来词义。而我们现在所谓的“公务员”，则是个外来词语的汉译。翻译家当时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当成一个群体去看待。这里面或许还有一点误会，在这个称谓的原产地，它确实可以被视为一个群体，因为他们至少具备一个共同点：都是用纳税人的钱养活的，所以也都要对纳税人负责。可是在中国，有人却这样理解，这些人都是由“财政”养活的，他们并不认为是纳税人养活，所以他们只对自己的“上级”负责。这样一来，他们还能是同一个群体的成员吗？日本就不这样笼统地称呼这些人，而是分别称为“官僚”和“职员”。再看看俄罗斯，比如在契诃夫的小说《小公务员之死》里，那个庶务官伊凡·德米特里·切尔维亚科夫，和把他活活吓死了的三品文官布里扎洛夫将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视为同一个“群体”的。

　　在现实生活中，也不乏类似的例子。比如我的一位亲友，在去年的秋冬之交，就曾受命在一周即五个工作日里，替五位领导各起草一份自我检查。虽然主要是靠鼠标进行复制、粘贴的体力活儿，要在五天里弄出八万多字来，总得付一点辛苦。而要把这样的五份材料，弄得各不相同，并且符合它们的不同使用者的不同情况，还是挺有技术含量的。按现在的叫法，写材料的和念材料的都叫公务员，但显然不属于同一个群体。最起码，一种属于需要做检查但不用写检查的人，另一种属于不需要做检查但是必须写检查的人。

　　如果细究，一定还会想到更多的不同点。比如，在这个有五位领导需要做自我检查的单位里，一定会有不少于五十个不需要做检查的公务员。那么，为什么不找五个人来分别起草检查，非要压在一个人的身上？您懂的。然后，您又会继续想：在这个不少于五十人的群体中，这个被肩负重任的倒霉蛋，会是薪水最高的那一部分人吗？如果您对现实生活有真切的了解，您想都不用想就会做出否定的判断。同样的，如果这个单位属于有点儿“灰色收入”但又不多的部门，这个倒霉蛋会属于此类收入较多的那一部分吗？答案显然也是否定的。

　　理论家应该知道，“灰色收入”这个词语在中国的现实生活中是有特定涵义的。如果说在大多数别的地方，它的底线是不违法，违法的就得叫黑色收入了，那么在当下的中国，它的底线是安全，不安全的才是黑色收入。比如几位法院的领导被邀请去嫖娼，有人代付嫖资，就属于灰色收入。上海的那几位发生了不安全的情况，并不是因为这种收入本身不安全，而是因为其中的一位被他以前枉判的一宗旧案的当事人“盯”上了。所以，在没有此类危险的情况下，此类灰色收入本身的安全性还是相当高的。

　　能，或者不能享有此类灰色收入的人，是不可以被视为同一个群体的，对待公务员，也要区别看待，不能笼统。

　　（作者系著名作家）

编辑：尹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