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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里的烟火味
定风波
//m.auribault.com 2017-10-20 来源: 西安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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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乍暖还寒,黄昏急雨不约而至,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扑人脸面,雨点打在林中的叶子上啪啪作响。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手拄竹杖,气定神闲地且行且吟,声音长久地回荡在山麓之中,与烟雨相和……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苏东坡。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这首诗是苏东坡初到黄州时所写的。经历大风大浪洗礼的他,也只能自嘲了。

  黄州是长江边上一个很贫苦的小镇,苏东坡所担任的又是一个协团练副使这样的微小官职,薪俸少得可怜,却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生活自然异常艰苦。为了度过困境,他把所有收入分成12份,每月一份;然后又将每份分为30小份,每天只用一小份。他把每月分好的每小份钱挂在屋梁上,每日清晨挑下一包来用,准余不准超。剩余的钱,他另用竹筒保存,以备意外开支之需。他从古人那里学到一种“晚食以当肉”的进食方法,就是在饥饿的时候再进食,即使粗劣的食物,吃起来也感觉像吃肉似的。

  初到黄州时,他暂住在定惠院这个寺庙里,转年冬天,他在黄州城东一块不大的废旧土坡上,亲自开荒种地,搭建草屋,并在房壁上绘上雪景,名曰“东坡雪堂”,从此自号“东坡居士”。此时与东坡朝夕相处的,是普普通通的农夫、药师、酒监和樵夫。他们每日里聚在一起,谈论的不是国家大事、经济世道,而是耕种的方法,烹调的技巧以及天南海北的逸事。 他发现当地的猪肉价格极其便宜,但富人不愿意吃,穷人又不懂得如何烹饪。于是,他摸索出了“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他自美”的方法。自此,肥而不腻的“东坡肉”,成了许多人饭桌上的美味佳肴。

  苏东坡对各类美食善于总结升华。东坡肘子是川菜中的一道名菜。东坡肘子其实并非苏东坡之功,而是其妻子王弗的妙作。一次,王弗在炖肘子时因一时疏忽,肘子焦黄粘锅,她连忙加各种配料再细细烹煮,以掩饰焦味。不料这么一来,微黄的肘子味道出乎意料的好,顿时乐坏了东坡。苏东坡不仅自己反复炮制,还向亲友大力推广,于是,东坡肘子也就得以传世。其他如“炒猪大肠”(又叫“炒东坡”)“烤羊脊”“羊脊煲”等菜据说都与苏东坡有关。

  其实,苏东坡一生在生活上都非常注重节俭。

  一次,苏东坡对刘贡父说:“我和苏辙过去读书的时候,每天就吃‘三白’饭。吃起来那个味道美呀,简直不用说了,更不相信世间还有什么山珍海味了。”刘贡父问:“是人称‘太湖三白’的银鱼、白鱼、白虾吗?那得消耗多少银子?”苏轼笑了笑说:“哪里?一撮盐、一碟生萝卜、一碗饭,这就叫作‘三白’饭。” 听后,刘贡父肃然起敬。

  苏轼做了高官后,仍注重节俭,从不讲究奢华。每逢公宴剩下的肥猪肉,他都叫人收捡起来,嘱厨师炸制成甜酸肉,这种甜酸肉就是人们爱吃的“东坡咕噜肉”。他自定每餐只能一饭一菜,有客人也只能增加两个菜,不许铺排,否则就拒绝用餐。一次,苏东坡的一个老友与他重逢,约定请他吃饭。几天后,苏东坡应约去老友家赴宴时,见酒席准备得相当奢华,他婉言拒绝入席,告辞而走。苏东坡走后,他的朋友感慨地说:“当年东坡遭难时,生活很节俭。没想到他如今身居高位后,还这样节俭。”

  四年的黄州生活,苏东坡已经习惯并爱上了这种艰苦而恬静的日子,以至于在皇帝开恩把他调到条件更舒适的汝州时,他竟有些犹豫不决,恋恋不舍。他在《浣溪沙》一词中写道:“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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