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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与人
夏学杰
//m.auribault.com 2016-08-08 来源: 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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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也未必都是喜悦,有时是无法承受之重。

  小品《不差钱》中有两句搞笑的台词:“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没了,钱还在”:“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情是:人还在,钱没了”。现实社会中,还真有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儿。

  最近,我出生的村子里一位老人去世了,其实他也不算老,才59岁,癌症让他的生命定格于此。最让人料想不到的是,他留下了16万元,他一个人生活了一辈子,无妻亦无儿无女,仅靠种点地积攒这么多钱,该称得上巨款了。而这笔巨款是他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的。他喜欢喝点散白酒,但是从不舍得吃肉吃菜,自家菜园子里有大葱的时候就大葱蘸酱喝酒,要不就是就着花生米喝。他走时是厚葬的,他的兄弟姊妹们给雇了乐队哭丧,光给乐队的赏钱就九百多。邻居开玩笑说:他要是活着的话,这笔钱能心疼死他。而死后,他的兄弟姊妹正为这笔巨款怎么分闹得不可开交。早就有邻居劝他别光顾着攒钱而亏待自己,但是想想,他攒钱也有道理,不积攒点钱,将来老了,种不了地,又靠什么生活呢?

  一次我在医院排队等待挂号,一位患者家属讲述了他朋友的故事,也不知道他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为了叙事方便就简称他为A吧。在一次体检中A被告知肺部有阴影,经进一步检查被确诊为肺癌。治疗也没什么希望,A想,剩下的一年半载的时间里,与其在医院里度过,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玩一玩。A变卖了家产,共获二百万元。A跟妻子商量,给妻子五十万,儿子五十万,自己带走一百万。A与妻子办了离婚手续,将房子过户到孩子名下,并且都做了公证,一切都办得仔细正规。最后,A跟妻子说:我死哪算哪,你不用管我了。A一个人四处周游去了。两年过去了,A“等待”的死亡竟然一直没有到来。A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肺部病灶已钙化,他没事了。当初是误诊,还是肺癌奇迹般地康复了,医生也说不清楚。反正,A的病没事了,只可惜钱都花光了。A兴冲冲地赶回到老家,情况比钱没了更让A傻眼,妻子已经跟别人结婚,而儿子对他也疏远了许多,A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多余人,并且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几个朋友凑钱帮A开了一个小吃部,A一个人在城乡结合部孤独地经营着小吃部。听者都叹息不已,不过还是大都认为,活着就好,钱可以再赚。也有的人则不太相信,讲述者说:不信,哪天我领他过来。我们这些患者家属常年挂一个大夫的号,互相多多少少都认识了。讲述者说:他有时气得说当初还不如死了呢!现在我们在一起吃饭,他一端起酒杯就泪流满面。可见,重生也未必都是喜悦,有时是无法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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