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战斗技能成为本能——

　　以败战为师打一仗进一步

　　以色列建国以来，先后历经五次中东战争这样的席卷整个地区的“大战”，而类似于“铸铅”行动及定点清除这样的“小战”不下百次，其辉煌战史在各国军队中屈指可数。然而，在以色列国防学院的讲坛上，几乎没有历数以军百战百胜的夸夸其谈，更多的是对“赎罪日”战争中以军由于放松安全警惕而在战争初期陷于被动、险遭灭国的反思，对2006年黎以战争中以军差强人意表现的分析，“败战启示录”可谓以军课堂和训练场上最重要的教材。

　　以军对“败战启示录”的研究近乎疯狂。每次战争后，让以军投入大量精力的不是论功行赏，而是总结上一场战争的教训、研究下一场战争的趋势，进而修订条令、完善规章制度、改进教育训练，以期形成更为有条不紊、简约规范的训练作战机制。以败战为师，打一仗进一步的理念远不止停留在“战略”层面，也不止落实到“分队战术”，而是具体深入到每个“战斗细节”。

　　以军近年来在总结包括“铸铅”行动以及诸多反恐行动伤亡教训后发现，基础训练不扎实是导致巷战中出现伤亡的主要症结。为此，以军把一批曾在一线部队服役，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教官派到训练场，狠抓基础训练。以射击训练为例，教官对射击每个动作的要求近乎苛刻，一个简单的出枪、更换弹匣动作要练几千至上万遍。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只有在平时把这些战斗技能练成像吃饭、走路一样的“本能”，才能避免在战时残酷的环境下卡壳走样。

　　除了对基本技能的要求极高外，以军基础训练还很注重结合战术背景。如以色列边防部队，除在新兵入伍强化训练期间外，很少进行不带有战术背景的射击训练。训练中，教官常常故意大喊大叫，或突然间猛拍、猛推队员，让队员体验实战中可能遇到的情况，并学会自我调节。综合战术射击时，教官要求队员在每消灭一个目标准备向前跃进时，必须知道手中武器所处的状态，并适时更换弹匣或枪支进行射击。以军特别重视进行全副武装训练和实弹射击：训练时单兵要一直背负20公斤重的装具，以体会战时着装后据枪、瞄准、击发的真实感觉。总之，败战给了以军更深的体会，让以军更加注重以实战标准锤炼摔打部队。

　　像野狼一样撕咬对手——

　　将普通青年锤炼成凶猛战士

　　以色列并不是斯巴达，以色列人也并非天生就是战士。相反，大部分以色列年轻人入伍前都生活在十分现代的环境中：读书、体育比赛、快餐、网络……如何让这些未经战阵的年轻人在战时能够“像野狼一样去撕咬对手”，以军想了许多办法在训练中去磨炼他们的战斗意志。其中，格斗训练是其中很有效的一种手段。

　　与通常讲究规矩与套路的武术完全不同，以军所教授的格斗术，是在战场的肉搏中逐渐探索出来的，非常简单实用，可谓招招狠毒、式式夺命，堪称汇集了所有最狠辣招式的“格斗毒学”。训练中，格斗者被灌输的不是武术道义，而是“训练场上无朋友，对手就是敌人”的理念，讲究的是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不留半点情面，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对手。特别是，教官要求队员击倒对手后仍不能放弃进攻，而要痛打落水狗，直至敌人完全丧失战斗能力为止。

　　以军还认识到，战时一旦发生面对面的肉搏，不可能只是“打人”，更可能先“被打”。因此，以军非常强调锻炼队员挨打的能力。以军训练中有一种名为“真男人”的训练课目：要求攻击方凶狠残忍，尽全力攻击对方，而被攻击方则要以巨大的承受力和顽强的意志接受反复击打。经过数十次击打后，坚持到最后者就是“真男人”。此外，还有学校设置各种训练情节，使学员熟悉各种可能的格斗情况。例如“死亡阵线”训练：一名学员站在一间大房子的内侧，他的身前由其他学员组成一条“死亡阵线”，要求这名学员想尽一切办法，拼命用拳脚突破“死亡阵线”，冲到房子另一侧。由于是以少敌多，参训者不可避免要多挨拳脚。这种残酷的格斗训练，一方面让受训者在未来战场遇到类似情况时知道如何应付，同时更让受训者充分感受到战争的无情，知道不仅需要技术制敌，更要懂得意志制敌。

　　把失败留在训练场上——

　　突破身心极限的逼真考核演习

　　历次中东战争中，以军得出一个基本规律：除了军官因身先士卒伤亡率最高外，第一次参战的士兵更容易受到对手枪弹的“特殊照顾”。因此，以军考核演习中贯彻这样一个基本理念：通过高标准的模拟演习，把一些在实战中容易犯的错误尽可能“留”在训练场上。

　　训练考核中，主要考核队员在身体极度疲惫或体能耗尽时的自我掌控能力、快速反应能力和技战术运用能力。在公共安全课目考核中，参加考核的人员在全副武装的条件下，先3次冲上长100米的45度坡，在身体处于缺氧的状态下，连续击打沙袋1分钟，再击打脚靶1分钟，然后完成一些近距离格斗动作，再完全被动上半身抗击打1分钟，就在队员的生理和心理已经接近极限时，最后还必须完成一系列格斗动作。训练考核的高仿真性和残酷性，既磨砺了受训人员超常的心理素质，也有利于培养在极端环境中进行快速分析判断的能力。

　　演习中，以军更极力模拟实战环境。在内盖夫沙漠，以军建立了一个国家训练中心，专供伞兵、装甲兵、步兵等进行训练演习。根据中东的现实情况和未来有可能承担的任务，以军在该中心内修建了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作战训练中心。之所以要建造得如此巨大，以军的主要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模拟现代城镇，以创造出这样一种氛围——城市以外的火力不能控制市区，必须进行短兵相接的巷战。该中心主要模拟的是以军在加沙和其他中东国家城市作战中可能遭遇的景况：5层楼高的居住建筑，建筑物内设有隧道，此外还有以军男女士兵扮演的各色居民和敌对战斗人员，使以军在未上战场之前便能最逼真地感受到战场环境。

　　值得一提的是，以军演习并非一蹴而就。如城市战中的近战战术演习，参演队员要轮流扮演反恐队员、人质和恐怖分子3种角色。这种角色扮演不仅有利于队员对反恐作战有更全面深刻的体会，同时也可以了解恐怖分子的心态和战术，真正做到知彼知己。为了逼真地模拟解救人质、捕歼恐怖分子等真实的作战场景，演习通常使用特制枪支和染色弹直接向人体射击，这样既不会损伤身体，又能让受训者在被击中时感到强烈疼痛，使队员身临其境体会到紧张、激烈的实战氛围，从而解决情况设置不逼真、处置行动不合理、队员思想不投入等问题。演习结束后，关于演习的讲评会具体到每个细节、每个队员、每个动作，做到情况处置不妥绝不放过，存在问题不纠正绝不放过。之所以如此较真，正因为以军清醒认识到，不存在战争会不会发生的问题，只存在战争何时发生以及如何发生的问题，今天训练场上的疏忽必然要以明日战场上的鲜血作为代价。

　　经费绝不能训非所用——

　　训练保障“简约而不简单”

　　在军费和人力资源使用上，以军有一条基本原则从不动摇：国家用于训练的经费绝不能训非所用。因此，以军用于训练的设施一般都实用而简易。如前述的国家训练中心，建设规模非常大，但走进基地，没有绿树青草，没有标语口号，只能见到在茫茫戈壁上绵延数十公里的一条主干道和两边散落的简易营房、障碍场、模拟街区、模拟隔离墙、模拟战壕、靶场……训练中心内的宿舍、办公室、食堂则更为破旧和狭小，许多甚至是用旧集装箱改造而成。此外，训练搜索战术用的房屋也是可随意拆装的，用特制的几块木板一围就可以拼出各种格局的房子。即使在外人眼中科技含量较高的作战模拟中心，外表也很不起眼，且内部空间较小，红蓝军和导演部之间仅隔一层刨花板。以军认为，这种简陋、实用的训练设施更能提升训练效率，使经费发挥最大效能。

　　以军简约训练保障还表现在用近乎苛刻的标准节省人力物力。以色列空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然而，以空军的空地勤保障人员比例在全球几乎是最低的——战斗机部队的人机比仅为25∶1，即每架飞机平均只需要25名空地勤人员及其他保障人员，仅相当于美空军的二分之一，法国的四分之一和英国的六分之一。与此同时，以军的训练保障能力在全球却首屈一指。在一次为外国武官观摩组织的演习中，以军战机从落地、加油、挂炸弹、装炮弹、充氧、汇报、下达命令到再次起飞，仅用时7分钟。有武官观摩评论道，“以空军再次出动准备时间之短远非一般国家空军所能及”“以空军的力量比其编制兵力大三倍”。

　　种种具体做法背后，透射着以军不讲虚套、简约务实的作风。用克劳塞维茨的话讲就是，“他们不断受到危险和劳累的折磨，无暇顾及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丢开虚伪的习惯……具有一种被看作是军人最好标志的简单的性格。”其实，以军的训练作风之所以如此简约务实，根本原因还是以色列国小人少、仇敌环伺，经不起任何一场失败，以色列军人眼睛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下一场战争的胜利。

　　下期看点：巴基斯坦反恐实战揭秘，敬请关注。

　　（左下图资料：杨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