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吧！爸爸》票房很好，看来染病IP的“脑残影迷”之外，追逐内容和文艺思想的族群依旧众多。然而，在浏览一篇点赞者众多的影评后，俺觉着自己可能有些过于乐观了。

　　影评称“英联邦”运动会奖牌不值得拿来说事儿，而且，父亲强行驱使女儿来达成自己的梦想实在不妥……

　　这和我的理解相去甚远。除了细节，比如导演专门打造的男主“摔跤耳”，真事改编的电影和现实故事也有出入。不过，这不重要，我以为在一个种姓制度仍然强大、男女差序盛行的文化体内，对那个现实文化体系的挑战才是意义所在。

　　就像熟悉摔跤的观众未必注意到“摔跤耳”那样，电影判识的差别，很难说和字幕呈现没有关系：人们不得不注视文字以跟上进度，而电影音画表达的内容被弱化了。

　　类似感觉在之前看《爱乐之城》时尤为明显，您跟着字幕走，完全不能明白女主角艾玛斯通何以能斩获奥斯卡最佳：米娅“频繁”出现的脸部特写会像一些观众絮叨的那样“五官比例特别扭”，除了“尴尬”的米娅脸部，对演员的演技不会有太多感觉。然而，一当淡化故事讲述，注意力转向被“漠视”的画面细节，艾玛斯通在人物刻画上被“字幕遮蔽”的细腻表情就会清晰显现。

　　像业内流俗之论一样，高品质艺术片必须有细节辨识。但是，由于字幕“作祟”，观众的识读碎片化了。尤其是大多数“外语”生疏的观众，不得不追逐字幕的结果是错失“细节”，即便是那种对话简单的影像，更别说对整体意蕴内涵的影响了，《摔跤吧！爸爸》被片面的解读，应该说与此多少是有关联的。

　　客观而论，商业片（动作片）的字幕形式是可以接受的，如那些基于IP的电影，映画之先，故事内容粉丝们已然熟识，完全可以忽略字幕，而那些炫耀特技的商业巨制，更无需在意故事叙述，尤其是动作片——“动作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而热衷此类影片的观众，进入影院希冀领略的通常也是画面、动作的“爽”，并不在乎情节、故事的时序发展和逻辑演绎，更不用说演员面部特写所展现的细微心理和情绪变化了。

　　不过，转向文艺片领域，观影想达成的体验可以说截然不同。老一代观众对《尼罗河上的惨案》应该很熟悉，“惨案”中波洛因为毕克的配音，路易丝附身丁建华的语气“音容”，可以说都有神采增益，人们甚至记不得演员名字，而对配音者耳详能熟。

　　个中原因，撇开不同文化体之间差异的情绪、情感表达，语言本身的“魔力”显然不可或缺：相同的话语因为语气、语义的细微变化有完全不同的意味。文字固然也能导引受众想象，但在电影紧凑的时序中，即便忽略画面解读，您也没时间去想象文字给予的韵味。

　　实际上，就算从商业的考虑，字幕也有诸多消极的副产品。试想，曾经的《佐罗》《叶塞尼亚》若以字幕的面目呈现给观众，是不是能够揽获人数更为广众的三四线消费者“资助”呢？

　　当下三四线城市屏幕剧增，然而进口片市场的硕果仍止步于一线城市，像《荒野猎人》，内容、摄影、演技都是经典层级的作品，可惜商家收获有限。其中的症结，虽有文化背景的生疏，但“字幕”影响观众的观感和对电影的理解无疑是主要因素。特别是一些关涉思想（哲理）的演绎，多有频繁的话语絮叨，熟悉字幕的家伙们也跟不上节律，“杰作”损毁昭然。

　　再来看关于“商业”的判断。有八九千万德语族群的奥地利、德国，仍然坚持译制片配音的路向，“超过90%的英语影片是配音的”，原因正是商业考虑，到现在，德国中小城市放映“进口”电影仍就坚持配音传统——利益使然。当然，另一种说法可能也有道理，即所谓对影片阐释的“精准”诉求，毕竟电影除了商业获取之外，还有文化、心理层面的解析。

　　回到《爱乐之城》，当不再受制于字幕的时候，您就会体验到这个“老套故事”或者很感人的结尾处理，和情爱冲突、励志无关，米娅的表情：是宛如初见？还是似乎忘记但却留住心底的情感重现？这正是艾玛斯通的功力展现。

　　扯远了，如果《虎口脱险》是字幕电影，情形会是怎么样呢？还真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