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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念群:唱给后辈的一曲挽歌
//m.auribault.com 2015-12-29 来源: 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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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冯小刚放过很多炮,有正中靶心的,也有流弹乱窜,江湖人称小钢炮。小钢炮时刻如箭在弦,分秒间炸裂那是必然,没想到这炮却放出了艺术,放成了电影本体。这一炮是闷骚的,让一种叫做老炮儿的物种刻在了电影艺术的幕墙,这一炮是嗷嗷的,让跨着辈的老少皆交口称赞,这一炮还当仁不让,以至于不少人无视了导演管虎才是《老炮儿》的操盘手。

  管虎和冯小刚这一炮,首先是给老一辈的哀歌。有人说他们在为北京的老流氓树碑立传,有人把六爷的考古课做成了上世纪60年代的“文青”溯源,有人把“小混蛋”周长利挖出来敬为江湖一脉鼻祖,有人试图掰扯管虎和冯小刚的玩味与王朔的“顽主”文化之不同。我的一个70后主持人朋友,甚至专门跑去颐和园后身寻踪野鸭湖,结果发现野鸭湖在颐和园后身不假,却是远在北去百里开外的延庆。一部电影引发的人文探求欲到如此地步,成功的一面可见一斑。然各种探求万径归宗,都将挤进一个无法逃脱的瓶颈,那就是老一辈人的时代终将过去,不管后世的法则在他们的眼里多么不堪,除了唱首尊严的哀歌聊以自慰,一切无能为力。

  其次是给晚辈的挽歌。管虎对两代人的刻画,是割裂式的,不论是在六爷和晓波父子间,还是在六爷与小飞之间,都是彻底的割裂。在六爷业已没落的江湖,贼人偷人钱包可以,但你不把身份证给人家寄回不行;城管没收人家煎饼推车可以,但你打人脸了就不行;你年轻犯点混可以,但对老人家粗口不敬就不行。而在小飞一代的青春哲学中,我就是爷,我有钱有豪车,我就可以任性,这个世界我做主。在管虎的笔下,年轻一代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以晓波为代表的阵营大难临头各自飞,丝毫没有兄弟情义可言;以小飞为代表的权势阵营作威作福,终不能在祸乱中自保。在两个阵营的年轻人身上,管虎都没能让我们看到清晰的希望,仅只以晓波柔软缓冲着这个世界的突兀与矛盾。如若不然,又能如何?

  《老炮儿》更是这个时代的悲歌。六爷在晓波的眼里,不过是个弃家庭不顾的老流氓,在小飞的眼里,更是一个不入法眼的小老头。借着晓波的审视,六爷成为银锭桥边一道绝景,循着小飞的猎奇,六爷几乎成为文化遗产。影片最后在两代人身上都找到了某种和解,然而这些都不过是活火山脉下的几缕温泉,火山的覆灭性依旧不可估量。表面上管虎通过吴亦凡最后那些眼泪,在新老流氓之间实现了哀凉的传承,实际上两代人的命运本就一脉相承。年轻人的阵营因为权势差别泾渭分明,而老一代何尝不是如此。没有直接出场的小飞父辈,与六爷及六爷那帮酱油兄弟同样是一代人的两种路径,六爷的“规矩”,造成了以晓波为代表的群体的茫然,而小飞贪官父辈的

  “不规矩”,则造就了以小飞为核心的官二代和富二代群落的迷失。其实江湖从来都是“规矩”与“不规矩”搅和成的糨糊,未曾有过本质的进化,时代的悲歌与后辈的挽歌,都是同一个旋律。

  《老炮儿》是激情的,也是豪迈的,是悲壮的,也是哀凉的。管虎毫不掩饰他的个人好恶,用老一辈人不无浸淫的自危与自慰,教育和训诫着新新人类,不管后辈们承受与否,冯小刚最后的战斗将永垂影话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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