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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不说再见

■孙晓青 //m.auribault.com 2014-07-15 来源：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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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杯在巴西揭幕之日，我正好从北京启程赴欧洲旅游。当地时间6月13日傍晚，旅游团入住意大利皮亚琴察的一家酒店，与一群球迷不期而遇。

　　那天晚上并没有意大利队的比赛，可球迷们仍早早聚集在酒店大堂里，有人还站到沙发上，挥舞国旗。瞬间，世界杯的浓厚氛围扑面而来，令人油然而生亲切感：球迷的盛大节日来临了。

　　头一回在异域观战世界杯，自然想起与此相关的另一个“第一次”。

　　最早知道世界上有个“世界杯”，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那时，我还是战士，业余时间常与机关的一群贵阳兵踢球。他们消息灵通，说巴西队1970年在墨西哥第三次夺得世界杯，所以那尊雷米特杯永久归了巴西；还说当时官方拍了一部纪录片，片名气魄极大，叫《世界在他们脚下》，可惜无缘得见。

　　真正观赏世界杯，是在1978年夏天。其时，中国人刚刚走出封闭状态，对这个世界认知有限。虽说电视机已开始普及，却处于黑白阶段，屏幕很小，信号不好，图像模糊，“雪花”纷飞，可世界杯的转播，还是让人们看得如醉如痴。毕竟，这个夹带着世界各种气息的世界杯，闯入了我们的生活。

　　前些天，和当年几位资深的体育记者相约看球，曾向他们求证，确认中国电视转播世界杯足球赛正是始于1978年。当时，“电视直播”于国人还是一个陌生的名词，电视台所做的，仅仅是录播了4场球，即2场半决赛以及三四名之争和冠亚军决赛。虽然是通过飞机传送录像带进行录播，但以那时的资讯传播速度而言，大多数人在看电视的时候并不知道比赛结果。悬念犹存，对于最后的结局也就有了挥之不去的记忆：阿根廷队3∶1战胜荷兰队夺冠；两度获得亚军并创造全攻全守打法的荷兰队，由此被誉为“无冕之王”。

　　说句题外话，1978年不仅有世界杯，更有一个从此让中国踏上改革开放历程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世界杯在如此背景下进入中国人的视野足以证明：在中国，体育是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的重要领域，而世界杯则成为中国人最早看世界的一扇窗口。

　　此后，观看世界杯越发成为中国球迷的期待。

　　穿行在地中海沿岸国家，无论走到哪里，世界杯的转播都是电视台的重头戏。转播的形式和我们差不多，除了直播赛况，也有主持人、专家等评球。可惜我外语不行，听不懂他们眉飞色舞地喋喋不休。好在足球是世界语言，看现场直播倒也无须翻译。

　　从1986年墨西哥赛事开始，央视对于世界杯的全程直播成为常态。一片绿茵，两军对垒，三番攻防，四方呐喊——小小荧屏，翻卷着足坛风云：球员的酸甜苦辣，球迷的喜怒哀乐；赛程的跌宕起伏，结局的大悲大喜……千般滋味，万种风情，尽在这里上演。忘不了，1990年回响在亚平宁半岛的激情而美妙的世界杯主题曲《意大利之夏》；忘不了，马拉多纳出神入化的脚下技术和他那并不干净的“上帝之手”；更忘不了，进球者摆出的各种个性化pose和失利者黯然离去的背影。有世界杯陪伴，我们在享受着一次次足球盛宴、欣赏着一个个足球巨星的同时，也认知了这个色彩缤纷、变幻莫测的世界。

　　有意思的是，足球比赛的魅力往往不是常态而是意外。本届世界杯，最让我感叹不已的，就是德国队狂胜东道主一役。7∶1的比分，几乎成为什么都可能发生的经典。如果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你可能只是大吃一惊，然而面对现场直播，你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或者说，历史的莫测将会以怎样的形式呈现在你面前。那天，巴西队在18分钟内连丢4球，我被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4次。

　　意外带来的惊喜与愤怒、激情与思考，常常会比一般情况下来得更真实、更深刻。足球在发展，融合是趋势。曾经把足球踢成艺术，让无数球迷如醉如痴的巴西队，后来一味追求实用，放弃了傲视群雄的资本，而德国队却将力量与技术融合。结果，半决赛中把足球艺术演绎得出神入化的不是巴西人而是德国人。如此，巴西队的意外惨败亦在情理之中。

　　此番游历欧洲，所到3个国家都参加了巴西世界杯。其中，希腊队成绩最好，打进了16强；意大利队比较悲催，如此老牌强队又没出线；至于克罗地亚队，止步小组赛倒也正常。

　　然而，当地人却深表遗憾。6月21日，在克罗地亚美丽的滨海城市杜布罗夫尼克，我遇到了当地导游蒋晓亮。由于正是世界杯期间，我自然提到克罗地亚的足球。我说：十多年前，克罗地亚出过一个著名球星。不等我说完，蒋晓亮脱口而出：“他叫苏克！10年前我就是冲着他才在大学毕业后来到克罗地亚的。”蒋晓亮告诉我，苏克现在是克罗地亚足球协会主席，如果队内还有这样的球星，克罗地亚肯定能取得更好的战绩。

　　球迷看球，眼睛从来不会离开球星。巴西队对阵德国队，只因为少了一个球星内马尔，全队就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任对手宰割。

　　观战世界杯以来，我们记住的球星数不胜数，如巴西的苏格拉底、罗马里奥、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德国的贝肯鲍尔、鲁梅尼格、马特乌斯、克林斯曼，阿根廷的肯佩斯、马拉多纳，意大利的佐夫、罗西、巴乔，法国的普拉蒂尼、齐达内，英国的莱因克尔、贝克汉姆，荷兰的克鲁伊夫、范·巴斯滕、古力特、里杰卡尔德，等等。

　　球星是绿茵场上最为耀眼的光点。几十年来，他们相继涌现，生生不息，如高悬夜空的星汉，照耀着我们所钟情的这片绿茵。每当有老将功成身退，必定有新星冉冉升起。如今，内马尔、博格巴、J罗等90后新星，已经在本届世界杯上熠熠生辉了。

　　这的确是一个球星大放光芒的时代。

　　这的确又是一个整体决定胜负的时代。

　　矛盾吗？一点也不！足球从来都是最讲究个人能力与整体配合的运动项目。群星荟萃且纪律严明、团结如钢的德国队今天捧起大力神杯，再明白不过地证明了这个道理。

　　整体！整体！整体！球星只有融入整体，才会点亮那片璀璨的星空。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激荡着一股争强好胜的欲望。被誉为“世界第一运动” 足球的顶级赛事，世界杯所激发的正是人们心中渴望胜利、成就梦想的激情。

　　1978年第一次看世界杯的时候，我26岁，如今62岁，已经退休。不知不觉间，竟看了整整36年。

　　前几天，一个年轻的小战士对我说：真不知道没有世界杯的日子怎么过。我笑：少年也知愁滋味？其实，大可不必担心，天体照常运行，地球依然旋转，4年之后，世界杯还会如约到来。而我，也会和这位小战士一样，继续看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世界杯让我感觉年轻。

　　所以，对世界杯，我不说再见。

编辑：尹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