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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　阳：年味儿如烟

//m.auribault.com 2015-03-02 来源：中工网—《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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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复一年，又到了告别年味儿的时刻。

　　岭南的烟雨，塞外的雪原。关于春节，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几乎所有的人在内心里都存装着鲜活的记忆，或者新桃旧符地去旧迎新，或者懈怠随心的亲情絮语，也有近年来日渐浓厚却也被时光磨蚀得模糊不清的旧时情绪……

　　在很多经历窘困生活的老者心中，幼时的春节是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日子，浓浓的年味儿是从舌尖到脑海深处的大快朵颐，是穿花戴彩的招摇过市，在乡村，人们抛却一年的劳作，杀猪宰羊犒劳自己，在城市，超量的年货供应，使得干裂了一年的脸上沁出油光。春节的闲散，春节的忙碌，徒步长距离的走亲访友，拥挤烦乱的乡村集市和城市庙会，都和人一起累并快乐着：长幼期待的节日年味儿是值得期待的。

　　在物化的盼望后面，是来年生活更好的愿景。曾经有很多年，一些人似乎在刻意忘记新旧交替之际的文化守望，传承千年的风俗和习惯在破四旧的强制教育中隐没了，北京的庙会终止了，普天之下都相信更好的生活是动物性的吃饭问题，每天都像过年一样的日子是值得付出所有牺牲去努力的。

　　终于有一天，经济发展带来了饕餮盛宴，每天的饭桌都像过年一样了，酒饱饭足之余，人们发现吃喝的满足似乎不值得那样期待，于是地坛庙会重张，好日子运来了春节无忧无虑的年味儿。意外的是，大鱼大肉、新装粉面充填起来的满足心情很快就飘走了，也许人们意识不到动物性的满足只不过是自我麻木，但一夜醉酒之后醒来的人们却再也找不到无忧无虑的感觉。凝聚在心灵深处、化不开的年味儿消融了，像烟、像雾渐渐地散去、飘远。

　　在很多人看来，当下恐怕已经寻获不到浓密的年味儿了，以至于有民族情怀的志士忿而归罪于洋人的节日，就像那些在学府中教化学童如何赚钱的人士，竟然会愚昧到让门徒拒绝异国的节日。好在精英的无知尚未消解固执的传统守护，切除那些出洋快活的贤达，更多的人依旧在炮竹声中驱除旧岁，依旧能在新春佳节想到祖先，扫墓、祭祖，这些仪式化的内在文化在激流奔涌的时代大潮下，还在默默地繁衍。

　　春节的年味儿本该是最有图腾意味的画卷，团聚、祭拜，甚或是鞭炮驱岁的仪式，难道不是内在化了的文化吗？也许这才是一个民族内在的图腾。尽管有很多人相信龙图腾的说法，但在我看来这些无厘头的东西该放下了，既然不相信大禹是虫这个顾颉刚有根有据的考据，又何必胡乱以为自己就是龙的后代呢？图腾不完全是原始人般相信自己与之有直接亲缘关系的标志物，就如人类学家斯特劳斯说的那样。想想，谁会相信自己就是龙这个怪物的儿女呢？然而，不管我们是否相信，传统的文化总是在雕琢您。春节不仅是休假，也不只是仪式，那些布满心灵的愿望、那些充溢脑海的思绪，实质上就是文化刻下的痕迹。

　　比起具象的文化投影，比如儒学的礼仪，道学的休养，春节才是仪式化了的内在图腾，也许还是最后的传统图腾，只是作为内在化的图腾，她似乎正像烟雾一样逐渐散去。

　　今天，人们都在说传统文化的复兴，只是很难说清楚，我们到底是处在去传统还是在趋传统的时代，在向年味儿告别的时刻，我们会在不经意间挥别最后的传统图腾吗？

编辑：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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