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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生于阿根廷的艺术家阿玛利亚·乌尔曼作了一个决定:花4个多月的时间,通过在Instagram上发照片的形式,把自己打造成一名“网红”。随后,她上传一系列堪称信息量很大的自拍照片,有的精心打扮,有的衣着暴露,还包括自己上钢管舞课程、做隆胸手术的经历,甚至还经历了失恋后吸毒、戒毒然后回归正常生活的过程。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的。在乌尔曼这场行为艺术的后期,她的账号已经收获了近10万粉丝,成为真正的“大V”。然而,乌尔曼的“揭秘”让粉丝大吃一惊:“一切都是按照剧本走的。我用了一个月时间做调查,这个剧本包含开端、高潮和结尾。我染了头发,换了穿衣风格。我在演戏:那不是真实的我。”
艺术家用反讽的虚拟表达,构建了一个真实的“网红”形象——那些粉丝可没有一个是买来的。这似乎告诉人们,只要掌握规律,精心准备,普通人也可以成为“网红”。
尽管缺乏相关数据,不过整体印象足以佐证:在各个网络社交平台上的“网红”群体中,女性比例要远远高于男性。正如乌尔曼所演示的那样,美女“做什么都是对的”,这反映了互联网简单粗暴的审美逻辑。这些“网红”为了维持活跃度,必须天天晒自拍,换不同的衣服,不经意间露出名牌的商标(很多其实是巧妙的植入广告)。吃美食、健身、旅行、与宠物合影也是“网红”吸睛的常用手段。
单单依赖身体当然是肤浅的,何况一些志在成为“网红”的人未必都有良好的外貌条件。于是,像许多营销方式一样,“网红”也需要讲述一个故事。乌尔曼表演的失恋后吸毒,然后又走出阴霾戒毒成功,就是一个心灵鸡汤味道浓厚的故事。当然,更经典的故事可能发生在中国——前不久“网红”“童瑶”东窗事发并以骗捐被刑拘后,人们才知道这位昔日的“知乎女神”原来是一名男青年,文章中描述的青梅竹马的爱情经历更是子虚乌有。
除了身体和故事,“网红”还需要掌握用新媒体语言与粉丝沟通的技巧。有别于在传统领域出名的人,“网红”往往以草根姿态示人,也志在成为草根喜欢的人。无论是乌尔曼所扮演的初次来到美国洛杉矶的乡下女孩,还是“童瑶”不厌其烦地在知乎上解答情感问题,做每个人的网络闺蜜,都是“网红”与粉丝拉近距离的方式。“网红”和宅男是天生的搭档,后者成就了前者,前者则丰富了后者的业余生活。
当然,并非所有的“网红”都是为迎合粉丝的娱乐、刺激、偷窥、臆想以及看客心理而生的。我认识的几位网络红人,都是通过自己的才华获得粉丝认可。比如经常在微博上发表手绘画的同学L,就是通过画笔下的各类植物逐渐积累了数万粉丝,更因四川雅安地震后一幅为灾区祈福的作品而走红;在媒体界深耕多年的学长T,则在个人微信公众号上以《西游记》、金庸小说等文学作品为素材评论时事而成为“网红”。
在传统媒体时代,一个人是否“红”不仅要靠自身的努力,也取决于意识形态、权力组织、传播机构是否给他红的机会。而在新媒体环境中,过去出名所需要的中间力量已不再是必需品(当然这些力量仍在持续地捧红一些人)。从这个角度看,“网红”现象是网络社会运动的表现形式之一,它至少传递了相应社会群体的一类意志。尽管良莠不齐并且与商业利益关系暧昧,但是“网红”现象真切地勾勒出一个平等而自由的互联网世界。
乌尔曼的试验也告诉人们一个普遍的基本事实:成为怎样的“网红”是你自己的选择。表演有开始,有结束,“网红”有红的日子,也有过气的一天。选择用怎样的方式让人记住,事关姿态和尊严。其实,尽管乌尔曼给自己的“网红”事业画上了休止符,但是她扮演“网红”并与粉丝互动的整个过程,无疑成为个人创作生涯中无法忽视的一件作品,这是不是让她更加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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