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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3日,“恐怖保姆”何天带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在广州市中院受审。这一“毒保姆”案之所以发生,从根本上说还是因为目前我国的养老服务,尤其是居家养老服务主要还是依靠市场供给,一旦监管跟不上,在趋利动机驱使下,“毒保姆”就有了可乘之机。
虽然我们不能因为出现了保姆杀人个案,就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怀疑全天下的保姆都心怀鬼胎、心狠手辣,但也应该通过此事件进行一次深刻的反思。
首先,“毒保姆”案的背后,反映出家政行业长期存在的乱象。
在一些发达国家,家政服务作为一种特殊的商品,早就形成了从培训到管理、监督的完整产业链。一方面,本着对雇主负责的精神,对保姆进行详细的背景筛查,筛选掉那些有犯罪记录或吸毒史的保姆;另一方面,在给雇主提供优良服务的同时,也给保姆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
然而,多年来我国家政业的处境却十分尴尬。不仅监管上混乱,而且家政服务人员的上岗审核也非常简单。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各个家政公司之间的人员管理也是割裂的,一个有不良记录的家政人员可轻易从A家政公司离职,在B家政公司重新上岗。这就不能不令人追问:家政中介该承担怎样的“把关人”责任?像何天带这样有过偷窃犯罪坐牢经历的人是否适宜当住家保姆,家政中介对其有无合规的资质甄别?若要求更高一点,家政公司对保姆受雇后该不该负起监督监管责任?
现在许多保姆长期住在雇主家里,在封闭的环境中工作,照护的常常是老人、小孩等弱势群体,这种特殊情况对保姆的素质和诚信就要有很高的要求。但目前大多数家政公司不会全面评估考查保姆的个人情况,对于保姆自身的修养和素质更并不关注;而雇主在雇用保姆时,由于根本不了解其曾经的工作经历,因此也无法评判其好坏,只能看其日后的表现。如果雇主工作繁忙,对老人起居不能日日照顾,就会将老人日常生活全部托付给保姆。
其次,“毒保姆”案的背后,拷问亲情关怀如何进一步为老人系上“安全带”?
笔者认为,在赡养老人问题上,一味谴责保姆和中介行业,未免有失偏颇。因为照料并关心老人,本就是儿女应尽的责任。老人离开工作岗位后回归家庭,往往也不一定真的就找到了归宿。精神的寂寥、经济的拮据,让很多老年人觉得夕阳并不无限好。这样的境况,老人们的家人未必不知道,但出于无奈也好,现实所迫也罢,大多数人也就听之任之,并没有太多改变。在一定程度上,子女的失职,尤其是对老人的关心程度不够,是“毒保姆”成功实施谋杀的一大诱因。人人都有老去的一天,关爱老年人就是关爱我们自己的明天。中华民族向来崇尚孝悌之义,讲了千年的尊老爱幼,不该只是说说而已。
另外,“毒保姆”案的背后,折射出我国养老模式面临的困境。
当下中国已经进入了银发社会。截至2014年年底,我国60岁以上的老人大约有2.12亿,其中15%为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15%为失能和半失能老人。如何让老人们老有所依、老有所养,是摆在整个社会面前的重大问题。这起极端的个案,隐约揭开了养老问题的一个盖子,折射出家庭养老和养老产业存在着的各种缺失。
有数据显示,我国养老床位缺口达540万。参差不齐的养老院水平也令老人及家属担忧,一些口碑好、服务水平高的养老院“一床难求”,而一些小的养老院又差强人意,这也让居家养老成了大多数老人的选择。但现在我国“4-2-1”家庭结构日渐普遍的情况下,居家养老作为大多数人选择的养老方式,又面临着不少现实问题。要想缓解这一困境,除了家庭自身,恐怕还需要政府承担兜底责任,并积极推动社会公益组织的发展,为社会提供更多非营利性的养老服务。进而逐步建立和完善以居家养老为基础、社区服务为依托、机构养老为补充的养老体系。
一则骇人听闻的惨案折射出家庭、行业和社会的诸多问题,如何规划和整治中国养老服务产业,使其步入良性循环的轨道,显得日益紧迫。在养老问题上,谁都不是看客,人人都有老去的一天,关爱老年人就是关爱我们自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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