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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观复：理性是否该受到怀疑

//m.auribault.com 2014-07-21 来源：中工网—《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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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近看到有媒体解读福柯，这可能和他在30年前的6月去世有关，要不就是基于倡导大家深入读书学习的一种侧面表示，先不去琢磨这些了。以“疯癫研究”成名的福柯被誉为“萨特之后法国最重要的思想家”，吊诡的是，经年研究疯癫的思想家居然也会成为自身的研究对象而入住疯人院，想到这些难免会产生疑问：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或者用福柯自己的方式来叙述：理智本身不也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吗？

　　从人类的认识领域来看，数学无疑是最完备的科学体系，比如 “三角形内角之和等于180度”这个公元前就发现的定理仍然活跃在现代学校的课本中，然而曲面几何告诉我们，这个公理并不完全正确，比如球面三角形的内角之和就不会等于180度。据牛顿的传记作者叙述，在牛顿一生罕有的笑声中有一次就是因为嘲笑欧式几何而泄露出来的：有人问牛顿，欧几里得的《几何原理》那么老朽，不知道还有什么价值，他听闻后放声大笑。牛大侠不会想到后来的量子力学也将其置于同样的老朽位置。

　　而在目前还不能演绎、抽象出规律来的世界，比如人的心理、思想之类，狭隘，甚至虚妄的结论也常常会被智者奉为经典。依据福柯《疯癫与文明》列举的实例，癫狂的精神错乱者最初就被专家视为罪犯或者是魔鬼附体，为了驱赶疯魔，铲除罪孽，溺水疗法是比较早的创造性手段，早先的医圣们以具体的治愈档案详实地记录了这种源于生活观察并得到实践证明的创造，虽然不少时候魔鬼和人一起被溺死，但并没有削弱医者的热情。后来是裸身下的冰水刺激，据资料说严冬效果或者更佳：鬼怪是否怕冷虽然还不确定，但人心中的疯魔估计是怕冷的。直到弗洛伊德用统计分析的方法发展出精神分析学说，人们才相信疯癫确实是病患，而不是魔鬼捣乱。尽管福柯和后来的精神分析学家们认识到弗洛伊德的理论不太像科学，但应该是一个发展方向，然而刺激更强烈的电击疗法依然盛行了很多年。

　　在探索未知领域的时候，大无畏地出手理当不该被苛责，代价的付出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问题是一些时候我们明知缺陷的存在，却固执坚守，科学家们在发现自己的理论已经无法解释现实困境的时候，总是试图靠旧学说的修正来阻止创新，自然科学如此，弗洛伊德也是这样。

　　当然，我们不该怀疑科学家、思想家的道德，背后的原因也许就是福柯所谓非理性的理性与理性的非理性并行，这很像是盲人摸象：触觉是理性的，但结论却是荒谬的。而实际上，盲人绝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他们不会认为大象要么是一根柱子，要么是一堵墙，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看不见，清楚触摸的局限性，只有明眼人才会愚昧如此。当我们以为看得清清楚楚的时候（如在平面上发现欧式几何的成立），实则很可能只是摸到了大象的长牙，片面的认知终究会导致更糟的结果，计划经济应该就是这样背景下的特产。也许就是因为拒绝相信盲区的存在，真的以为盲人摸象的故事指称的是盲人，才导致了正常的人比盲人更像瞎子，结果是偏执孤守，时常黑灯瞎火地去闯荡，碰到南墙还不死心。否则，那个领会到关于真正的知识“我只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格拉底就不会是智者了。

　　其实人的认识并不总是那么褊狭，在遭遇反对立场的时候，“罔顾事实”是惯常遇到的批判声音，说明盲人触觉一样的认识局限是被认可的，遗憾的是对他者的理性回到自身很轻易就会变成非理性，几乎没有人会反思自己的坚持是否也忽视了一些明显的事实。个体如此，群类也是如此，尤其是在社会的思想认识领域。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佛陀思想有些过头的相对主义了，但认识到自身认知的必然缺失，包容不同的观点，以之完善对“大象的认知”，是会更好地促进自身的健康发展，还是会损害威权形象，道理其实是清晰明了的。

　　人们常说感觉是不可靠的，本质上而言，理性也是如此，也许我们永远摆脱不了认识的局限性，很多时候，人类就在像盲人一样摸大象，只是我们不自知，或者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编辑：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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