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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迷雾下的“袍泽相残”

尉哲 //m.auribault.com 2014-02-18 来源：科技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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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报道，美国政府正在订购一批基于“手机位置锁定”的无人攻击机，可根据恐怖嫌疑分子的手机信号位置实施打击，而无需对恐怖分子本人位置进行确认。这引发了外界的担忧，这一提高导弹命中率的措施是否会伤及无辜？事实上，在以前的历次战争中，经常发生的悲剧，不光无辜平民受害，“自己人”也经常遭殃，仅二战中美军总伤亡的90多万人中，居然有10%伤亡于“己方火力”。请看科技日报特约专稿——

　　在巴士拉以北30公里处的一片开阔地上，两辆带有明显标识的英军装甲车正在高速行驶，突然一架美军A-10攻击机，在其不远处向其接连发射了5枚导弹，结果造成英军1死4伤。事后，A-10攻击机飞行员接受调查时声称，他们把英军装甲车误认为了伊拉克的火箭发射车。但在美军误伤事件中头部和手臂均被烧伤的英军士兵杰勒德则愤愤地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架飞机，它进入攻击位置的时候离我们还不到1000米，而那个疯狂的家伙开火时离我们也不到500米，完全能够看清我们，可它却像个疯子一样地朝我们开火。”

　　是“误伤”还是“黑枪”？美英之间各执一词，终成悬案。这是伊拉克战争中发生的一幕，这件事经媒体渲染后，一时传为笑柄，而有关战争迷雾下的“战场误伤”话题却引人深思。

　　什么是“战场误伤”

　　战场误伤古已有之，与战争相伴而生，“大水冲了龙王庙”式的惨剧世界各国军队都曾上演过。有史可查的英军“误伤”事件，可以追溯到1471年发生在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之间的英格兰王位争夺战争中的巴尔尼特战役，支持兰开斯特家族的牛津伯爵的军队旗帜，因与对手爱德华四世的旗帜相似，惨遭友军攻击。而美军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战场乌龙”事件，则发生于二战中的法国圣洛地区，当时“昏头昏脑”的美军炮兵，居然对自家兄弟“万炮齐发”，让757名战友魂归西天。

　　据有关史料统计，在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历次战争中，美军均发生过误伤事件，平均误伤率高达18%，仅1991年的海湾战争和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美军的战争误伤率均分别超过17%和20%。层出不穷的“战场乌龙”事件，一经媒体大力渲染，负面影响十分巨大，甚至严重地影响公众对战争的态度，以至于国外军事家悲叹：战场误伤已成为影响战斗力的“第二威胁”。

　　实际上，战场误伤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即自相残杀。美军认为，“在战场上，友军火力造成的伤亡现象”就是误伤。准确地说，确定战场误伤必须考虑三个要素，即事件发生时的状态、肇事者的动机和肇事手段。其中，事件一定是要发生在战时状态下，在战争期间非作战情况下产生的伤亡不能称为战场误伤，如作战后方发生的死伤事件只能算是事故。肇事者的动机必须是无意的，不是故意的，否则只能按“打黑枪”论处。如2003年3月23日，一名美军士兵向驻科威特美军一个指挥中心投掷手榴弹的事件就不能算是误伤，只能算是“打黑枪”。此外，肇事手段必须是枪、炮、导弹等武器火力，战场上发生的车辆、飞机相撞事件属于事故。确定一起“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件是否是战场误伤，必须同时具备上述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因此战场误伤大致可表述为，“友军之间在作战状态下因火力造成的无意伤亡事件”。

　　“战场误伤”产生的主要原因

　　军事专家普遍认为，战场误伤现象是装备技术、战场环境、控制协调和人员素质等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产生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士兵识别能力受制约。研究表明，多种因素会削弱士兵的识别能力：一是在野战条件下，士兵的观察力会受林木、草丛、农作物和起伏的地形和植被的影响，在城市居民地作战还会受到建筑物的制约，影响对目标的观察判断；二是在雾、雨、雪、烟和沙尘等因素单独或综合作用下，大气能见度的下降会使士兵容易判断失误；三是在夜暗条件下，士兵对目标的观察距离和识别能力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四是烟幕及爆炸烟尘的影响。

　　自动识别系统可靠性不高。现代战场上的作战平台大都配备目标识别系统，作战人员可利用它来自动识别目标。如果该系统的可靠性不高，友军之间自动识别系统缺乏兼容性，就会使误伤概率增大。2003年3月23日，一架英国空军的“旋风”GR.MK4式战斗机被美国“爱国者”导弹击落，原因就是飞机和“爱国者”导弹的“敌我识别”系统失灵所致。

　　控制协调出现问题。现代战场空间广阔、作战节奏快、参战军兵种多样，作战双方部队混杂在一起，呈犬牙交错之势，增大了控制协调的难度，无论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都可能出现自相残杀的悲剧。如地面防空部队、地面作战部队与空军部队协同失调，防空炮火就可能误击己方作战飞机，己方作战飞机也会误击己方地面部队；空军部队内部之间、地面部队内部之间及海空部队之间出现协调问题，也会导致互击事件。2003年4月25日，美军战机在伊拉克北部攻击了一支库尔德人和美军特种部队的混编车队，导致15人丧生，英国广播公司记者约翰·辛普森受伤，根源就是空军与地面部队协调不好所致。

　　作战人员过度疲劳。针对伊拉克战争中频繁出现的“自相残杀”事件，美国媒体曾戏谑美军“赢得太累”，并认为疲劳是导致误伤的重要原因。如果睡眠不足，人体负责高层次推理与判断的前额皮层的新陈代谢就会下降，“区分敌友、选择目标”能力就会降低。而长期睡眠不足，人会变得很冲动、易怒，对复杂的问题不能做出正确的反应。尤其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对外界的一些细微刺激往往会做出过激反应，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士兵往往是误伤的主角。

　　预防和减少“战场误伤”

　　尽管许多军事专家认为，“在战争固有的混乱条件下，要彻底消除战场误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采取多种措施，仍可将战场误伤降低到最低限度。

　　发展先进的战场敌我识别装备。第一代战场敌识别系统以MK型敌我识别器为代表，这是一种“交互式敌我识别器”，它使用D频段，用编码信号向附近的可疑目标发出电子询问，如果回答信号正确，则判定为“友”，回答不正确或不回答则视为“敌”。但该系统信号易遭到诱骗、干扰和攻击，且识别距离有限，易误敌为友，目前正逐步淘汰。新一代“主动式”数字化敌我识别系统不依靠电子应答，而是通过探测目标的形状、热量和声音等各种特征来识别目标身份。该系统由于采用了非协同技术，被截获率几乎为零，也不可能被敌诱骗。它与数字化通信网、数字化地图和武器火控系统“联动”，具有很强的实时性、准确性和可靠性，大大提高了火力的反应速度。此外，美军为单兵研制了“西茨”徒步战斗识别系统，该系统有武器子系统和头盔子系统两部分组成，武器子系统上有一个微型指示器，红灯亮时，表明是“自己人，别开枪”。

　　采取有效的战场控制协调措施。纵观外军的作战实践，比较有效的战场控制协调措施，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时刻点协调，即用统一的时刻点来协调不同作战方向上各部队的行动，或用不同的时刻点来协调对同一目标的打击和同一作战方向上各部队的行动；二是区域协调，即明确各部队活动的区域，其他部队的行动特别是火力打击影响到某一任务区域时，要通知该区域的部队，并制定协调措施；三是目标协调，即通过合理区分打击目标，确保各种火力打击的协调有序，避免火力冲突和误伤；四是划线协调，首先是地面部队指挥员在其机动部队前面数千米处确定一条火力支援协调线，规定在界线内的空中支援必须与其机动部队相协调。其次是建立高度协调线，将飞行高度分为300米、1000米和3000米等层次，主要是为了在实施近距离空中支援时，通过高度协调来组织空军作战飞机的陆军直升机之间的协同动作；五是互派联络机构，有些误伤是由于执行者未能严格执行有关的控制协调规定造成，但在上下级之间、同级之间或友邻之间互派联络小组，就可以督促各部队严格遵守各种控制协调规定，最终消除行动冲突。

　　加强防误伤训练。对单兵及下级军官来说，防误伤训练的主要内容是提高部队使用各种识别器材的熟练程度和熟悉敌我双方各种武器装备的外观特征；对于部队来说，主要是进行火力协调训练，以增强各部队火力协调的精度和默契度，重点提高各部队指挥员的指挥协调水平。这种训练通常蕴含在组织协同训练中，在编制各种联合训练演习的想定时，有意识地设置防火力协调误伤的内容，重点放在特种作战、纵深作战、城市巷战、穿插作战、机动、火力支援等较易产生误伤的课目上。此外，要对士兵进行心理素质训练，目的在于提高参战者对战争环境的心理适应能力，保持积极的战斗心理和良好的心理稳定性。

　　搞好战场心理维护。在不断恶化的战场环境持续作用和影响下，作战人员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损伤。战争实践表明，过度疲劳、饥渴、肮脏和疾病会使参战官兵无精打采和萎靡不振，当出现难以辨别的目标时，士兵不能冷静处理，而是本能地仓促射击，以求自保，飞行员、坦克驾驶员也易误友为敌，增加误伤概率。因此，战时各级指挥员要尽量让士兵吃好、休息好，并充分利用紧张的战斗间隙，采用谈心、文体活动和评比竞赛等手段鼓舞士气，使士兵从紧张的状态中走出来，以积极健康的心态和饱满的斗志投入到艰苦的战斗中去。

　　（作者单位：解放军65927部队）

编辑：尹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