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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型城镇化遐想（上）

唐杰 //m.auribault.com 2014-02-18 来源：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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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洒，傣语意思是沙滩上的街子。刘洪涛摄

　　■ 唐杰

　　编者按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推进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推动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产业和城镇融合发展，促进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协调推进。目标已经明确，但是具体如何实施，并没有现成模式，中国幅员辽阔，各地情况千差万别，城镇化道路也不同，因此就有了各自的探索，有了相互的借鉴与思索。本文作者在考察云南玉溪、新平县戛洒镇等地时，就城镇化与环境保护、城镇化的动力来源、马帮商业与市场经济、小城镇与大城市的发展优劣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思考，给我们许多深刻启示。本报将分两期在理论周刊刊登，敬请关注。

　　我国经济高速增长，大规模城市化推进的30年后，中国人均收入已经跨过全球中等收入门槛，经济总量成为世界第二。中国经济总量最终会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已没有悬念，但在何时超越则成了一个引起广泛兴趣的话题；还未引起国人广泛关注的是，我国的碳排放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并且强劲增长，已经将美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20多年前，科学家发现二氧化碳排放引起了地球气候变暖的证据，有关碳排放与雾霾的关系还有待确认。不过，从中国人的直觉感受看，过去20年碳排放的快速增长与大气质量持续恶化实在是密不可分。

　　国际气候谈判与中国的可持续发展

　　2013年末，国家发改委在昆明召开低碳省市试点工作会议。三年前开始这一试点时，还多少有些事关“未来”的味道，2013年全国大面积持续的雾霾，在国人诸如“西安大雁塔被发射”类的黑色幽默之余，这次会议笼罩了一丝丝悲壮的气氛。

　　国家发改委解振华副主任在会上对三年来的低碳发展试点工作进行了总结。2009年11月，国务院提出我国2020年控制温室气体排放行动目标：到2020年我国单位国内生产总值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45%。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国家发改委于2010年提出开展低碳省区和低碳城市试点，首先在广东、辽宁、湖北、陕西、云南五省和天津、重庆、深圳、厦门、杭州、南昌、贵阳、保定八市开展试点工作。三年来试点省市的单位GDP能耗下降超过了全国平均下降幅度，但距达到碳排放峰值，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解振华指出，雾霾的天气主要是发展方式粗放、产业结构和能源结构不尽合理造成的，根源就在于化石能源燃烧。解决空气质量改善的问题，第一是减煤，第二是控车，控车实际上是减少石油的消耗。关键的问题是要转变发展方式、转变消费方式，提高公众和全社会保护环境、应对气候变化的意识。

　　解振华是位宽厚睿智的长者，但作为中国全球气候谈判的总代表，为了最大限度争取国家的发展利益，在全球气候大会面对西方国家对中国的指责时，他的发言却是极为犀利的。他强烈坚持发达国家应当承担碳排放的历史责任。因为，根据美国世界资源研究所的研究和统计，大气中现存的人类排放的温室气体70％以上来自发达国家。从1850年至2005年的155年间，全球共排放二氧化碳11222亿吨，发达国家共排放了8065亿吨，占全球总量的72％。解振华代表中国政府表达一以贯之的态度赢得了发展中国家的尊敬，也赢得了发达国家主要谈判对手的尊重。中国作为一个正在崛起的新兴大国，在国际气候谈判，这样一个与地球上每一个人都有直接关系的热点问题上，有了发言权，在新的国际规则制定方面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

　　按照国家发改委的要求，深圳市作为中国低碳发展的试点城市之一，参加了在华沙举行的全球第十九次气候大会的中国边会，在世界舞台上展现中国深圳在低碳绿色发展领域的探索，间接地配合中国代表团的谈判。配合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不能在大会举行时进入主会场，只能在外面看电视转播。大会规模令人瞠目，几万人在四五十天的时间里，聚在一起工作。主会场外有大量的工作人员和上千的新闻记者。当解振华在大会发言时，主会场外的大多数工作人员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全神贯注地听着中国总代表的意见。大会地点位于华沙市为欧洲杯准备的大型体育场内，美日欧等大国也都不失时机地、在本国的边会会场上，开展低碳减排的宣传攻势。一边是宣传推介，另一边就是不分昼夜、波涛暗伏、不停的合纵连横，满腹珠玑地唇枪舌剑。只有到了现场，看到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忙碌，才知道外表光鲜的外交谈判，其实是一种文明的折磨，是一种激烈的智力与意志力的较量。

　　回到国内后，争取国家利益的激情澎湃慢慢地转变成了忧虑。减少碳排放，尽快确定我国碳排放峰值，不仅是履行国际义务的外交需要，也不简单是勇斗发达国家制造发展陷阱，抓住我国战略发展机遇期的需要，而是加快转变发展方式，实实在在地提高中国人民幸福感的需要。每一家企业，每一座城市，每一个省都应当知道，目前中国以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四倍的单位GDP碳排放水平向前发展是不可持续的，令山川变色的GDP是没意义的。

　　玉溪：工业化、城市化与生态补偿

　　散会是周末，想起“褚橙”的故事，萌生了借机实地去看一下的想法。出昆明一路南行180公里至以烟业著名的玉溪市。为赶路，在玉溪市边的一家农家乐与主管环保的市领导边听边聊，第一次听说了抚仙湖的名字。玉溪领导对我的无知很是包容，因为抚仙湖在北京大领导中的知名度也不高，遑论深圳呢？他淡淡的一句话道出了抚仙湖的价值，为13亿中国人每人保护住了15吨多的国家一级的高山淡水资源。几十年了，玉溪人守护着这一池净水。2014年引发了一波包括央视在内媒体的广泛关注。我摘了一部分附在了下面。

　　核心提示：依托着深厚的当地政府背景，地产项目正越来越多地占据抚仙湖美丽的湖滨线，巨大的商业利益和脆弱的环保防线冲撞，引发种种争议和担忧。

　　12个滇池，6个洱海，4.5个太湖——这是中国蓄水量最大的深水型淡水湖泊抚仙湖的水量。这片浩瀚湖水位于云南省玉溪市澄江、江川、华宁三县间，距昆明60多公里，形如倒葫芦状，面积216.6平方公里，湖水平均深度95.2米，是珠江源头。更重要的是，抚仙湖水质迄今为国家Ⅰ类，是国内为数不多的Ⅰ类水质淡水湖，蓄水量206.2亿立方米，占全国淡水湖泊蓄水总量的9.16%，占全国优于Ⅱ类水质淡水湖泊水资源总量的50%以上，对滇中生态环境具有较大影响。距湖100米范围，即为一条抚仙湖保护的红线。环湖公路内分布的耕地、沙洲及植被，为法律明确规定的环保区域。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阻挡众多的豪华湖景别墅、五星级酒店、高尔夫球场在抚仙湖保护的“绝对禁区”内拔地而起，不少新建建筑和设施都紧临湖水。这些“巨无霸”项目被冠以“旅游度假区”、“休闲胜地”、“体育公园”等各种名称，但笔者实地调查发现，事实上它们大多是房地产开发项目。

　　依托着深厚的当地政府背景，这些地产项目正越来越多地占据抚仙湖美丽的湖滨线，巨大的商业利益和脆弱的环保防线冲撞，引发种种争议和担忧。

　　而禁止新建扩建建筑物的一级保护区，即包括前述“最高蓄水位沿地表向外水平延伸100米的范围”内的湖滨地带。

　　谈起媒体的批评，玉溪领导有些迷茫，地方政府守土有责，责无旁贷，没严格保护好，是该受批评。可是，国家怎么就不能为这一池春水的保护多给些生态补偿呢？我听着，心里很有点伤感，抚仙湖的水差不多是可以直接灌装，作为优质矿泉水上市的。市面上的法国依云矿泉水差不多是奢侈品了，为保护每人一吨优势矿泉水，按一人一元钱计算并不算多吧？

　　贫穷不能保护，摆脱贫困，既要开发更要保护。过去听来似乎很平淡，听了玉溪领导讲的故事后，真的体悟道，真理其实就是平淡的，平凡的。平凡得每一个人都要面对，都不能逃避，逃避平凡剩下的就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空话、套话甚至是谎话。

　　新平：城市化的动力

　　玉溪南行90公里到新平县。问起新平县名的来历，始得知：新平出自明朝中期，但这是一片很早就进入华夏文化范围的故土，公元69年即并入东汉版图；及至明朝中期发生大规模彝族暴动，陇西明军进剿，新平由此得名，也开始了汉族大规模进入新平县的历史。不过，汉族至今在新平还是少数民族，人口不到八万。新平地域4000余平方公里，是深圳的两倍，人口只有27万。地广人稀，让来自每平方公里接近7000人，每天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般的深圳人看着好生羡慕。

　　进得新平县城，远眺一座形制规整的新塔。

　　登得塔上，俯瞰一方水清叶绿，形状不规则的人工湖，奇特之处是湖内矗立十二座杭州西湖三谭印月式小塔。后来得知湖形为新平地图形状，十二塔代表着新平五镇五乡二区的行政设置。市民悠然自得地在湖塔公园中漫步。显然，无论是否是土地融资，这都是一个投资不菲的市政项目。可以看得出，新平已经是一个经济比较活跃的小城市了。

　　迎面望去，蓝天之下飘着一片片淡淡的霾。初以为是为霾所困的神经过敏，仔细看竟然是真的，按不很精确的目测，空气污染指数应介乎于优良之间，尽管比起为重污染所困的一些大城市近乎是天堂，可是对于拥有大片森林，人口仅有27万的地域大县来说，污染指数居然有可能高于东京、纽约、多伦多等国际大都市，还是令人惊诧不已。

　　没有详细的统计数字，把几个示意性的数字对比，还是能说明些问题。新平县年税收约十个亿，全部负债相当于一年半的税收，负债的主要内容是修路和保障房。这应是谨慎财政了。谈起产业结构，女县长说新平以前主要是矿业和农产品加工业，现在是加快发展资源加工业和旅游业。有了更多的非农产业发展，政府才能够有更多的钱改善民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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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尹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