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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边静谧的荷花(摄影/吴冰)
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朋友们为荷发狂的季节又到了。荷生六月,自夏徂秋,独领风姿。《诗经》有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虽说小城无山,但“彼泽之坡,有蒲有荷”,想要赏荷,也不是难事。
万绿丛中一点红——红荷(摄影/吴冰)
这么些年也跟着朋友们看了不少荷花。红荷是摄影朋友们的最爱,因为画面感强烈,容易拍出效果。我们小的时候,看杨柳青年画里的荷花,白色花瓣有着粉红的桃尖,肥嫩多汁,再配一个齿白唇红的胖娃娃,年景的平顺与富余跃然纸上。今年,这样的荷,不断地出现在朋友的镜头下,她从年画里走出来,带来满满的平安喜乐的回忆。
台儿庄的红荷我没有亲历过,但在后生的记忆里,坐在穿梭湖面的小船上,不断摇曳在眼前的荷,像邻家小妹一样亲切可人,那些唱着《采莲曲》的粉装少女“日日采莲去,洲长多暮归。开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难怪连王维都写出这么新鲜活泼的诗句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摄影/吴冰)
也有令人失望的荷。朱自清的一篇《荷塘月色》,让多少人心生向往。我无缘去赏朱自清的荷,只好去圆明园寻觅北方的荷。圆明园的荷,的确壮观,满湖满塘,角角落落,都有红荷的影子。但那种粉红,仿佛被雾霾洇染了一般,即便在阳光下,也透漏出混沌一般的颜色。这不是我喜欢的颜色,像弃妇褪色的罗裙,破旧,晦暗。观花照影,也许那荷没那么不堪,但彼时我心情抑郁,又听说圆明园的荷塘连青蛙都不敢鼓噪——皇恩浩荡,却众声缄默,想想都是无趣的事。
我最喜欢的红荷,还是刘寨曾经的野荷。她粉白中隐藏着深一点的条纹,像家织土布一样,温暖,质朴,良善。我就有一件这样颜色的桃红小袄,每逢佳节,百穿不厌,即便是个黄脸婆,也会被映照得芙蓉如面柳如眉了。
含苞待放的红荷(摄影/吴冰)
赏荷是一个人的事情,“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的妙处在于独处。一个人沉静下来,才能听见自然天籁和内心回应的声音。那天清晨,独自走到草堂。草堂的魅力果然在盛夏,在满堂的白荷和阔大的一塘碧绿的莲叶上。幸运地看到了老赵引进的一朵红莲。在满塘的白莲中,这朵红莲格外孤独,寂寞,像极了孤独执着的老赵,执着于他的民俗馆,执着于他宏大的梦想中。
纯净的白荷(摄影/吴冰)
我还是喜欢草堂里的白荷,纯粹,简单。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道至简,不必粉饰,无须逢迎。在污泥的深处扎根,铺展开生命一般的碧绿,擎出洁白的花朵。你若欣赏,她便娉婷起舞;无人喝彩,她也不向东风怨未开;你若赞美,她只像抖落叶片上的水珠一般,浑然无觉,洁净如初。
都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有多少人能够反躬自问:是同流合污还是出污泥而不染?在荷的面前,多少人搔首弄姿,却不过是东施效颦;多少人花红柳绿,终抵不过荷的一袭白衣。
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坠时。世人所感叹,与荷何干? (文/李寒 摄影/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