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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3年11月18日 星期一

【作品广议】人生何须这么多绑定

肖承森
《工人日报》(2023年11月18日 04版)

人生半径 闫伟

40多年前,有个相声段子讽刺不学无术的人,把“人生几何”理解为“人生就像一道几何试题”,这个颇显浅薄的“发现”并未流传下来。不过,近日读漫画家闫伟先生的作品《人生半径》,笔者对记忆深处的伪数学问题有了新的理解。

也是40多年前,我刚刚开始学习初等数学平面几何部分,记得当时用得最多的工具便是直尺和圆规。在我的认知体系里,这两样工具是人类了不起的发明,不仅可以解决很多数学问题,还可以借助它们画画。当时未曾想到的是,多年后有的人也把自己活成了圆规,一只脚绑定于金钱,另一只脚在那儿转来转去,而他的躯干部分,承载的是房贷、车贷以及各种花样繁多的贷。

还是40年前,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一种新的消费模式进入中国市场,这便是信贷消费。当时有个说法,令国人眼前一亮,心头为之一振,头脑为之一热,那便是,“花明天的钱开今天的车”。时至今日,“花明天的钱住今天的房”俨然成为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了。随着各种金融手段的介入,花明天的钱,圆今夜的梦,让很多人的当下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贷款消费固然有千般好处,然而问题也来了,因为明天和明天的明天总会来的。当我们围绕着这款项绕了一圈后,我们一定会发现,昨天的富足时时刻刻在提醒我们要奔波、奔跑甚至为之奔命。于是,我们的身体,我们的情绪,为了那场契约就要转啊转啊,有的人把生活转成了几何形体。此刻,我们对绑定一定会有新的感受。有些时候,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在我们以相等的人生半径打转转的时候,可能会发现,这个半径未必总是我们想象的两点之间的最短距离。人生的不确定性在于,这个半径有时粗、有时细,有时甚至弯曲,有时可能出现间断,乃至变成一条虚线。人生“几何”,没有一成不变的定理。

看了这幅漫画,或许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生活了。我们不否认,压力也可以转化为动力,但我们必须计算自己的承压能力。即便有能力解决这个“力学”问题,也不妨再问问自己,我们果真需要那么多绑定吗?漫漫人生,就围着相同的圆心、相同的半径打转转,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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