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作协组织了一次笔会,来人不少,彼此之间多闻其名,少有谋面。其中,我对宋君印象颇深,闲淡之际,得知宋君和我一样,也喜欢嗜茶和藏书。活动结束后,宋君相约几个知己,到他家中小叙,于是欣然前往。
跟随宋君至书房,墙上挂满了字画,书桌上纸墨笔砚一应俱全,最惊叹的是,几个大书柜排满了各种书籍。把盏品茗之际,我转身去看宋君的藏书。宋君的书籍分门别类摆放得很整齐,在古籍书架上,我看到了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铸雪斋版《聊斋志异》(上下册),我不由的把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翻了翻。看后甚是惊奇。宋君见我拿着手上的书左看右看,也很奇怪,起身为我解释道,这是前年晚上散步,路过一个旧书摊上看到的,虽然家中已有了一套精装版的《聊斋志异》,但看着是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的老版本,再说,正好也是他出生的那一年,当即欣然购得。
我告诉宋君说,这两本书虽是同属一个出版社的,但版本不同呀。宋君也诧异了。我指出几处不同的地方:第一,同时1979年版的,一本是4月份第一次印刷,而另一本却是10月份第二次印刷的;第二,这两本书上都有红泥印章,但不同,一本是九江国棉三厂的,而另一本却是九江造船厂的。宋君听完,赶忙接过我手中的书仔细查看比对,果然如我所言。
宋君问我何以这么细致,我呵呵大笑,告诉宋君说,我的家中也有一套这样的书。我告诉他,也是在公园的一个旧书摊上买的,当时买的时候没有留心,直至回到家中,发现书脊的贴标已经撕毁,留有白白的痕迹,最感兴趣的还是书的扉页上的红泥印章了,一本是九江造船厂工会的印章,而另一本却是九江国棉三厂阅览室的印章。再看出版时间也不同,好在都是上海古籍出版社的铸雪斋版的,能够衔接得上,不影响阅读,心中倒也安然。
宋君看了看手中的两本书,戏谑地说,原来是拉郎配的一对呀。是呀,以前的国有企业都破产倒闭了,这样的书籍被收废品的人论斤两收购过来,而后又被贩旧书的人买回,东拉西扯的,弄错是常有的事。就像我们这套书一样,不也是这样拼凑起来。
这么巧呀,那可以考虑换回来,让它们流离遇合吧。我欣然答应,也邀请宋君及诸文友到陋室欢聚。宋君拿着这两本书,急不可待的样子,唯恐迟慢了,难以续就那段久别重逢的相思之情。到了我家中,我抽出书柜上的两本《聊斋志异》,宋君捧着失散的书,惊喜万分。在场的人亲眼见证了这两本旧书的一段奇缘,都唏嘘不已。我把原配的两本书整齐的摆在书架上,好像是一对失散已久的亲人相见。
江初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