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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被吓傻的孩子,拼尽全力一推的我。平安获救的学生,猝然倒地的躯壳。惊恐的人群,满地的残损。仰面无际的黑,挣扎无感的腿。气若游丝的呼吸,随时抽离的意识。同事不间断的鼓励与安慰,孩子们惶恐守护的嘶喊与泪水。极速赶到的救护人员,焦急无措的年轻爱人。医院走廊刺眼的灯光,移动床轮儿擦地的急促。检查器械紧贴皮肤的冰冷,朋友瞥到碾压双腿真容时的尖叫。
……
那晚,在出于教师本能做出瞬间选择后发生的一切,都成了“此岸”最为沉重的存在。
沉重的,不仅是我将就此失去裙角飞扬的美丽,更是我因此带给所爱的人的痛苦。
在勇敢伸出援手的那一刻,我忘了,自己不仅是学生的老师,更是一个年过半百男人的宝贝女儿,是一个依然沉浸在新婚幸福中人的挚爱妻子,是一个还未获得“妈妈”这一世上最美称谓的青涩女人,是一个还要继续用双腿丈量世界、脚踏实地生活的热血青年。
“平安、健康、幸福”,这人世间最为可遇不可求的真正奢侈品,曾经在我的心中一直是那样理所应当地存在着。
假若,人真的可以如同电影《返老还童》中那样,在自己的人生中,拥有一个时空交错的故事,那么在历尽沧桑之后,是否依然要感受生命的凄凉与生死的无常?不!谁都不愿拥有一段注定无法续写的挚爱,即便是人间最为凄美的绝唱!所以,假若时空翻转,我会在那个瞬间拥有更为敏捷的身手与真正强大的力量,在保障学生平安获救的同时也能确保自身的安全;假若时光逆流,我会在危险来临之前就对司机做好沟通与提醒,因为保持强烈的安全意识才是对宝贵生命的最大尊重。假若覆水可收,灾难便可以避免,人心就不会有伤痛,生命就会变得完美。只是,万丈红尘,没有假若,皆是已然。当然,我从未因那一刻的选择而有过丝毫悔意,世事自有因由。
不得已,一觉睡去,再醒来,已物是人非。
“酣睡中的我”,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从佳木斯市中心医院到哈尔滨市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顺利转院,不知道自己经历了生和死的竞跑与接力,更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从一己之爱到全民大爱的无私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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